“你不生气?”
“生气,老子才不给你做,不惯你毛病。”说着人已经走了,进厨房了,油烟机和燃气灶紧接着开始工作。
跟吹风机的响声重迭。
撂了吹风机后厨房的声音也从轰轰轰变成了水流声,林朽在洗锅了。
千禧也开水龙头冲掉粘在胳膊上的断发,水温温的。
奇怪……
水怎么会是温的呢?
出来看了一眼,确认林朽在用水,他那儿的水龙头也是朝着热水拧的,怎么卫生间还有热水?
然后想起那天她在刷卷,林朽在卫生间捅咕了一个多小时。
……
锅重新烧干,搁灶台上,刚刚在厨房外看了自己十几秒的姑娘从突然后面抱住自己。
胯骨撞到大理石台。
从没听到过千禧发出那么细腻的声音,她说:“林朽,别不开心了。”
林朽的情绪确实一直难以恢复正常水平,他原谅不了自己那天为什么说那么狠的话,也想象不到千禧那晚是如何度过的。
那种无力感真的要压垮他。
同时,他也渐渐从台球厅听到这消息后的状态里反过劲,他那般不管不顾要说法的态度,十有八九也伤了汤彪。
以至于周自良把汤颖送到警察局后说是去接汤彪,却一直没回来。
汤彪的态度就是让汤颖独自面对,也是任由林朽处置了,他主张俩人都得退学的时候千禧重复了不下叁遍汤颖没动手,虽说这是事实,但千禧的刻意也让林朽察觉她在保全自己和汤彪一行人的关系。
林朽的成熟源自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早早独当一面,不悲观也不乐观,他有那么一套评估一个人好与不好一段关系值得与不值得的衡量标准,这套标准也一直在随着为人处世随着经历的遇见的,一点点在变化。少年压抑已久的冲动也开始在情绪上头时肆无忌惮涌出来,汤彪也好千禧也好,真的有让他长出新的血肉。
而千禧,她自己长大。她的保护机制很单一,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现在加了一个林朽。
他是荣幸的。
他扣住千禧的手,揉了揉,她怎么那么轻易就原谅自己,而自己能做的,只是陪她吃完一碗炒面。
林朽依旧在千禧睡着之后悄无声息到沙发来,可沙发堆了好多千禧的快递,收拾的时候发出声响,手就滞在空中,等无声,再放缓动作。
*
林乔一早早在校门口等着,远瞧见林朽下出租车在人群里冒出头,她就跑过去,一把抱住刚下车还没站稳的千禧。
“哦我的千禧宝宝……”
跟哭丧似的,千禧踉跄一步也吓的圆了眼,林朽要关车门啊,拎林乔一帽领子给吊起来了。
车门关上,林乔一被拎到安全位置,被林朽撒开后又抱住千禧,“这么严重的事你竟然没和我说,你放心,我哥收拾了姚嘉悦,剩下那个就交给我。”
‘交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崩的,她在气一股千禧想不明白的气。
千禧立马推拒一段距离,“别给我找事了。”
“那怎么行呢!”林乔一看向林朽,只要林朽同意,她立马就……
林朽说:“消停点儿。你怎么知道的?学校传开了?”
林乔一看林朽肉眼可见的要忧虑,立马说:“没,放心,我有我自己的渠道。”
“还有谁知道?”
“消息到了我这儿,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