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话锋一转,“他的身体你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干什么。。。他说了算。”
这句话说得奇怪,好像自己是个什么物件,会任由陆临歧这个小孩摆布似的。
李腾不明所以地离开——他急着陪陆临歧看书呢。
结果就是,陆临歧身上的淤青变得越来越少,轮椅再也不用了,李腾由衷地高兴,但对方却改了态度,不再邀请他一起读书喝茶。
在一个紫藤花开的午后,李腾在花园里找到了正在太阳下浇花的陆临歧。
少年穿着雪白的衬衫一如初见,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琥珀色。李腾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小心翼翼靠近少年。
“怎么了?小七,你最近心情不好?”
陆临歧浇花时表情很柔和,转头看他的眼神却冷冷的。
不是冷……是一种撒娇一样的劲儿,李腾突然福至心灵,单膝跪在少年面前,拿起他的手吻了吻:
“怎么了?我们的人类之光。”
陆临歧任由他握着,却将脸转向盛放的玫瑰丛。
这个带着孩子气的举动让李腾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乐什么……手心的手软而温暖,这是被精心照料的结果。
“为什么你不做我的老师了?”陆临歧突然开口。
“因为,你不会有安全危险,我会保护你,”李腾体贴地补充,“如果我比你早一步去世也不必担心,我的手下们虽然没有我强,但保护你也是绰绰有余。。。”
话未说完,陆临歧猛地抽回手,小腿一扬在他大腿上留下个灰扑扑的鞋印。少年转身离去的背影挺拔如青竹,丝毫不见当初那个柔弱到需要别人抱来抱去的样子。
李腾发现,陆临歧好像开始冷暴力他了。
陆临歧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唯独对李腾视而不见。用餐时会将餐盘挪到离他最远的位置,走廊相遇时会刻意绕道而行。……这种特殊的冷处理本该令人煎熬,却奇异地滋养着李腾心中隐秘的喜悦——至少这证明他是不同的。
在例行的汇报上,领导又开始“骚扰”陆临歧,李腾握紧了手下的剑,忍耐,他不该过界的。
陆临歧对此人的“怪话”习以为常,对肢体接触不闪不避,甚至可以注视着男人的脸听完全部。
“那我走了。”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一样好听,李腾雀跃地跟着他,看着少年抽条时期过于单薄的背影,凑过去问中午吃什么。
陆临歧继续没理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先忍受不住的还是李腾,他似乎忘了领导的那句“你要做什么,看他的心情”。
他甚至想亲吻对方干净的指尖,最好用眼泪烫一下对方干燥温暖的掌心——这个从未落泪的壮汉,此刻却渴望用最极端的方式引起注意。这么一做肯定会吓小七一大跳吧?
直到某个暴雨将至的黄昏,闷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像层薄膜。李腾终于按捺不住,闯进了许久未入的温室。
结果刚一进门,破空声来得猝不及防,带着一道黄色的残影。李腾肌肉记忆先于意识,铁钳般的大手瞬间扣住来袭者的手腕。
“啪嗒”
——木剑落在地上。
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李腾这才惊觉自己差点捏碎的是谁的手腕。他慌忙松手,却已经在那截皓腕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