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呆了一瞬,尔后看向水漏,这会儿刚好是饭点,她连忙冲了出去。
厨下正在安排各院的饭菜,此事一贯由年豆儿负责,今日也不例外,她看到入画匆匆跑了过来,笑道:“公子今日不在,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闲来无事,好心来给你帮忙。”入画说罢,看向那只墨色食盒,道,“我去送那个。”
“那个不行。”年豆儿摇了摇头,“夫人吩咐过,那要我亲自去送的。”
“我又不是外人,怎么你能送,我却不能去?”
年豆儿冷哼一声,道:“好啊,我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你不过运气好些,分去公子的屋里成了头一等,今日就好来指使我了——夫人可吩咐过,二郎君病没好,不让人去打扰。”
“我就是想去折一支红梅而已,怎么会打搅二公子?”
年豆儿瞥了入画一眼,道:“你早说是为公子折梅花便好了,非得藏着掖着,传出去倒像是我在刁难人。”
厨娘纷纷来打圆场,有人将食盒菜摆好,推给入画,道:“这份齐了,你快去罢。”
入画拿到了食盒,心里松了口气,冲众人笑了笑,便出发往李照影的院子去。
守院的侍卫认得食盒,却不认识今日来送饭的人,拦下来盘问了几句,入画照旧用折梅搪塞过去,顺利地进了院子。
李照影被禁足,起居却不曾有丝毫亏待,因此对外说是休养,也没引起什么怀疑。院内侍女接过食盒,听入画说要折梅,便有人进去回话,过了片刻,临梅的窗户被支起,李照影往这边瞥了一眼,尔后点了点头,示意入画进屋。
这是入画第一回来这里,难免有些忐忑,这间院子都是李照影从江南带来的侍从,大家都说不上友善,入画顶着众人注视的压力进了屋,好不容易过了屏风,才感觉轻松了些。
李照影饶有兴趣地评价道:“你胆子不小。”
入画行了一礼,道:“今日冒昧来打搅,是希望二公子传信取消今晚的计划。”
“嗯?此话怎讲?”
“二公子答应过,绝不会伤害到公子!”
“不错。”
“但是今晚公子很可能会留宿骊山别院,若有人劫谢小娘子,公子一定会阻止!”
“你都说是’可能‘,难道我要为你的推测而让大家白跑一趟么?”李照影看着入画,冷冷道,“你知道骊山是什么地方么?要去便去,想走就走?”
“可是……”
“好了。”李照影不耐烦地打断入画,“我会传信让他们别对李观镜下手——你今天冒这么大风险亲自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入画抿了抿唇,坚定道:“公子的安危不是小事,我得当面得到你的保证。”
李照影嗤笑一声,不欲与她辩论,挥了挥手,道:“拿了梅花赶紧走。”
入画松懈下来,发觉手脚竟有些发软,她走了两步才想起道谢,便又回首行了一礼。
李照影沉沉看着她,不禁道:“这么为他,值得么?”
入画点了点头。
李照影挪开目光,不再多言。
入画来到院中,左挑右选,看中开得最好的那根枝头,亲自摘了下来,只是下树时一个不小心,让树枝在脸颊划了一道,虽说没流血,但是脸颊瞬间肿起了一道痕,看着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