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辞的心跳得更快,他近乎渴望地看着他。
可以解决的,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
他反复无常的心,在此刻又绕了回来。
饭桌上的话题也绕了回来。
后爸喝了两口酒,有些大舌头:“但是岸潮,你这阵子是不是太辛苦了?瘦了!是不是。”
闻岸潮:“还行,年后几个项目一起动了,前头压着轮资本,是紧一点,但账上有现金流——我就怕闲着,忙点挺好。”
游辞妈妈口齿不清地说:“别总……顾我们,自己也,也得注意身体。”
闻岸潮:“阿姨,您才是大事。我记着您吃不了重油,今天的菜汤我都调过。随访安排过,药也改了,肝酶降得快,医生说控制得住,您信我。”
许兰突然有些激动:“信你!都信你,但你自己能不能慢一点?别老不听我的。”
闻岸潮笑:“不是不听。这阵子正是个坎,人手不够。我先扛一阵,把该过的槛过了,就能歇下来。”
许兰:“你每次都这么说。”
闻岸潮:“那换个说法吧——这次,我答应你,不拼命。”
许兰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嘴角却硬生生勾起来:“我还能信你吗?”
他笑着用手臂揽了揽她:“你这是干嘛?”
她吸了下鼻子:“那你说,‘几周’是几周?是不是又要出远门了……”
后爸在旁边打圆场:“哎呀,家门口还能出事,别担心了。”
闻岸潮:“没几周。”
饭后人散得快,后爸去倒水,游辞妈妈昏昏沉沉靠着椅背闭眼,许兰进屋取药。走廊上光线暗了一格,闻岸潮在门口晒着阳光。
阳光还没有完全把他晒干。
游辞终于叫了他一声:“哥。”
他顿住,回头。
游辞轻声问:“你说还有几周,是具体的意思,还是随口说的?”
手机响了,闻岸潮看一眼,对着屋里喊了句:“妈,车来了。”
许兰应道:“来了来了。”
后爸:“我送你们下去——”
许兰:“不用!”
闻岸潮平静地看他一眼:“十八天。”
游辞一怔:“嗯?”
“不是几周,是十八天。”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
“哥。”游辞猛地拉住他。
“你到底在忙什么?”他声音低了些,“刚才那些话里,我就是觉得……”
游辞头疼地皱起眉。逻辑上好像没毛病,闻岸潮答得稳得像开股东会,账上有现金流,项目也“马上完了”,可偏偏,那些词句拼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张不合逻辑的报表——看上去平衡,但某个地方,有破口:
“过得紧”,却又有现金流,但通常多个项目齐发,对现金流本就要求极高,怎么可能资金无虞?还有,闻岸潮那种人,什么时候真怕过闲着,除非——是停下来就会出问题。
“该过的槛”到底是哪道槛?他平时可不说这样的玩笑话,听着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