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知道。”楚晓琅到现在都记得他向下看到的,那画面的冲击力太过于强烈。打碎了他心底所有苟延续情的可能性,明白了再这样下去鱼死网破的后果是他所承受不住的。
几个同学听到后开始安慰,楚晓琅硬着头皮给着回应,其实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是汤萍走了过来。
汤萍今天应该是真的被吓傻了,她明明衣服是干燥的,但整个人的状态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那般狼狈。从把昆赐抬上救护车开始她的眼泪就没停过,到现在还是会有几滴流下来,眼妆晕开,头发凌乱,早没了平日里的气势。
“楚晓琅,跟我过来一趟。”
楚晓琅抬眼看过去,正准备开口时,旁边的彭子睿挡在他面前:“阿姨,出这样的情况不能怪楚晓琅,相信你们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邓桂帆也跟着说:“现在还是要以昆赐的健康为主,咱们都冷静些好不好。”
汤萍用手将发丝别在耳后,声音说不出的嘶哑:“跟我过来吧。”
彭子睿和邓桂帆担忧的神色同时落到楚晓琅的脸上,楚晓琅却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跟着她朝走廊尽头走去,这里有一个消防用的楼梯道。
楼梯道这边没有人很安静,推门进去就能感受到有过堂风吹着衣角。
楚晓琅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汤萍要再扇他两巴掌,他也默默承受。
但没想到,汤萍转过身来,穿着裙子的她竟然直接跪了下来,深深朝对方磕了个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只有身为母亲的无奈:
“楚晓琅,阿姨求你了,放过昆赐吧。”
楚晓琅冷冷的看了两秒,随后踩上台阶,这会的他什么传统美德都懒得在乎,直接在汤萍面前坐在楼梯上,没有开口。
汤萍用额头连连在地上撞了两下,随后身子一软侧倒下去,顺势就这么坐在地上,哽咽着说:“我就昆赐这么一个孩子,当年怀他的时候我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要去医院做检查。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一遭生下了他,还没成年他爸就离开了我。昆赐就是我后半生唯一的指望,我不能再经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了。”
楚晓琅面无表情,也沉默不语。
汤萍接着说道:“你跟昆赐年纪都小,以后都有更加灿烂的人生,难道非要因为一点小情小爱把两个家庭的幸福都断送吗。今天听你俩的情况已经被学校所有人知晓,以后你们的处境势必要受更多的人指指点点。按照昆赐这样的性格,难道你要他在日后每一次冲突都用肢体或者伤害自己的牺牲行为来捍卫你们所谓的爱情吗?”
楚晓琅嘴角微微抖动,被他抿起了嘴。
“之前跟你态度不好是阿姨不对,但现在我真的是没什么办法了。就当阿姨求你,求你放手吧。昆赐本应该像原来那样过正常的学生日子,我都不要求他考一个多么优秀的大学,我只想让他好好地。如果你心里还是想不通,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宁愿我们这个家庭因为你现在要变得支离破碎吗?”
“不用说了。”楚晓琅缓缓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下衣襟,随后从汤萍面前经过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答应你。”
第二天,楚晓琅跟着毛慧芸去学校把所有东西取了回来。
第三天,楚晓琅被毛慧芸带着去跟北京艺考机构那个老师见了个面,做了个初步入学评估。
第四天,楚晓琅看着班里同学们的疑问和关心,注销了自己的qq号和手机号。
第七天,期末考试,楚晓琅和昆赐都没有去。
年纪尚小的龚灿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本来还挺高兴哥哥不上学在家待着能有时间陪他,但发现在家的哥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任何事情都充耳不闻,明明能看出伤心却流不出眼泪。有时候他想办法逗哥哥开心,所得到的也只是机械般的应付。
楚晓琅觉得自己做这样的决定应该知会昆赐一声,起码好聚好散,没想到昆赐也报了同样的目的。
这天夜里,楚晓琅正在床上发呆,突然听到窗外楼下有人叫他的名字,不是昆赐的声音,但却非常耳熟。
楚晓琅推窗看去,只见窦卓插着口袋站在楼下,远处他的摩托车正停在路边,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正依靠在车上。
楚晓琅按着自己噗通跳动的胸膛,一步一步缓慢的下楼。虽然知道对方来到目的,但他打开门后还是问道:“怎么了?”
“昆赐要见你,我把他从医院偷偷带出来了。”
楚晓琅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