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天,黎霄给纪乐宁讲了很多很多事,但今天纪乐宁没有任何记忆,也依然想不起她自己是谁。
医生断定纪乐宁是长时记忆提取困难加顺行性遗忘,建议家属先让纪乐宁回家,待在熟悉的环境里先配合药物治疗,如果十天以后症状不能好转,就得重新来医院调整方案。
于是这天晚上,纪乐宁被接回云栖山庄。
回到家里,看着诺大的别墅,纪乐宁却连自己房间在几楼都想不起来,宁澜将她领去卧室,监督她吃完药后,就叮嘱她要早点休息,大脑受损后保证充足睡眠对记忆恢复有一定帮助。
纪乐宁乖乖答应,等宁澜离开,她就好奇地在房间各处打量,想试图找回一丝记忆,但最终什么都没想起来,不过,她在房间发现了两个厚厚的日记本。
好奇翻开看,日记是她从十四岁那年来黎家开始记的,她打小就有记日记的习惯,只不过以前的日记都留在了二叔家,当时,黎泽川将她从纪斌身边接走的时候,纪乐宁什么东西都没拿,所以这个日记是新生活开始崭新的记录。
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录了当天发生的事,不光有文字,还有照片。
纪乐宁仔细翻阅,一直看到后半夜才看完,她有些震惊,自己生命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如光一般闪耀的人,他叫黎泽川,陪了自己很多年,现在是她男朋友,纪乐宁突然很想去见这个人,但不知道他在哪里,跑去问宁澜,宁澜交代了黎泽川在医院养伤的事,但大半夜的,还是阻止了纪乐宁要去医院的请求。
纪乐宁心情很低落,怏怏回到房间,在日记里记下自己失忆的事。
第二天醒来,她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
纪乐宁又重复做着前一天做过的事,将房间里的东西按个看了一遍,发现了日记本,又从头看到尾,可看到最后一天的日记内容,她怔住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不仅失忆了,还无法储存新的记忆,忐忑的她在日记里又记录下自己当下的感慨和状态。
第三天醒来,依旧重复做着之前的事,发现日记本,从头看到尾,可看到最后两天新记的日记内容,纪乐宁又一次被吓到,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正像个复读机一样,每天做着重复的事,只要一觉醒来,大脑里的所有内容都会清空,为了对抗这种恶性循环,纪乐宁这天晚上喝了五杯浓缩咖啡,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被咖啡因刺激到胃黏膜,呕吐不止,人终究不可能做到长时间不睡觉,她最终还是熬不住入睡,再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依旧空白,继续重复这之前的事,发现日记本,看完日记本,陷入恐慌的漩涡之中。
纪乐宁拼命想自救的法子,然而在这天晚饭前,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戚若曦的父亲戚荣。
自打黎泽川和戚若曦划清关系之后,戚若曦每天茶不思饭不香,如同得了失魂症天天以泪洗面,戚荣看着心里难受,但他想尽了法子都无法逗女儿开心,问戚若曦是因为什么事苦恼也问不出缘由,戚荣找江舟才了解到情况,原来女儿是因为喜欢黎泽川,但黎泽川心有所属,爱上了一个叫纪乐宁的。
几年前,戚荣看不起恶名昭彰的黎泽川,但现在他很欣赏黎泽川的能力和才华,加上这几天他查到纪乐宁出现严重脑部创伤,不仅失忆还无法存储新记忆的消息,立即就要登门棒打鸳鸯。
在楼下客厅的皮质沙发上,戚荣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冲黎霄坦明来意:“黎总,我今天登门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我女儿戚若曦和你儿子黎泽川的婚事。”年过半百的戚荣衣着光鲜,沉稳干练,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商人独有的精明。
黎霄没明白戚荣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平时很少在家,并不认识戚若曦,对面的戚荣也是第一次见,但知道戚家是显赫的调香世家。
不过戚荣来之前都有调查黎泽川家族的内部情况,将话展开,细说道:“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女儿戚若曦这几年都在你儿子手底下工作,我以前想不通为什么她不继承家业偏要去凌风从一个小助理做起,现在才知道我女儿从那时候起就心系黎泽川,而最近,你们黎家也出了很多事,企业形象颇受争议,要是我们两家能够在这时候联姻,就能很好地平定风波,而且我就若曦这一个女儿,陪嫁品会奉上戚家一半产业。”
这番话可谓是诚意满满,但黎霄并没有丝毫心动,他是一个淡泊名利,重视精神追求的人,不会因为钱财去为难自己的孩子,儒雅地笑道:“孩子自己的婚姻大事,我们当父母的做不了主,而且不瞒你说,泽川他已经心有所属!”
“我知道,不就是那个纪乐宁嘛,跟一个渔夫的女儿有什么好谈的,顶多只是玩玩而已,黎家应该不会娶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还脑补严重创伤的人为妻吧?”
“请你说话尊重些!”
“抱歉,我可能言语有些欠考虑,但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人,定是希望孩子的将来能够越来越好,迎娶另一半是孩子这辈子唯一能自主选择家人的机会,是选一个对他们事业上有帮助的贤内助,还是找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拖油瓶,我希望黎总您能谨慎考虑。”戚荣刺耳的话一字不落全被纪乐宁听到了。
这会,纪乐宁就站在走廊里,刚看完日记的她又想起了黎泽川,正准备要去找黎泽川,但戚荣的话万箭穿心将她钉在耻辱柱上,她快步折返回自己房间,在日记本里翻找戚若曦的名字,被她找到了,戚若曦不仅是黎泽川工作上的得力助手还是身世显赫的调香世家千金,有钱有权还有尊贵的身份地位,而自己一无所有,甚至连个正常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