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黎泽川悲愤伤绝的眸子死死盯着纪乐宁,难过到鼻腔发酸,这一刻,暴风雨夹杂着冰锥在心底肆虐,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利刃贯穿。
“我说……我……不想再见到你!”纪乐宁盯着他的眼睛,用尽全力说出这世上最伤人的话。
黎泽川点头,继而转身!
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愤怒的身影走出会场前,一脚踢翻了门口立着的迎宾牌。
纪乐宁泪流满面,眼睁睁看着黎泽川离开后,她将头上的王冠一把扯掉。
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戏也没有再演的必要,回试衣间换上自己的衣服,纪乐宁已经哭到喘不上气,她感觉自己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在洗手间一遍遍往脸上泼冷水想冲刷掉泪痕,可是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但她不能再浪费时间,她必须尽快解决完自己计划内的所有事,因为一觉醒来她就会像个傻子一样,又什么都不记得。
于是她哭着走出酒店,打车去北市白山镇。
陆放提议要开车送她,被她拒绝。
坐进计程车里,纪乐宁眼泪像决堤的河坝,汹涌难息,而哭泣很容易让人疲惫,尽管她强忍着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但从金华市回北市路程漫长,她哭着哭着就不由自主地靠着座椅上睡着了。
直到计程车来到白山镇,司机叫她下车。
“小姑娘醒醒,到地方了!”中年司机嘹亮的嗓音让纪乐宁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以后,记忆再一次清空,日记本被毁,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
司机赶着要接下一单,见她发愣,声音拔高了一分,又催:“小姑娘快下车,你到地方了!”
“这是哪里?”纪乐宁茫然发问。
老司机咋舌,拿出接单信息给她瞧:“这不就是你定位的白山镇吗,快下车,我还得赶时间接下一个单。”
纪乐宁茫然听从命令下车,甚至都忘了拿座位上自己的手机。
站在路边,她抬头看了眼碧空如洗的蓝天和面前陌生狭窄的街道,这条镇子上人不多,道路两旁都是错落有致的老房子,只有零星几个铺面还开着门,有餐馆,零售店。
她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经过一个烤肉店时被里面散发出来的饭香味吸引,才隐隐感觉肚子有些饿,想吃东西,大脑传达指令的时候,手已经在口袋里摸索着找钱,她穿着一件多巴胺色的吊带,外搭粉色防晒衣还有一条白色工装裤,工装裤上有四个兜,但翻遍了没搜出一分钱,只找到一支针管和一瓶氯化钾注射液,在注射液上还手写着“静脉推注”四个字。
纪乐宁困惑地蹙眉,氯化钾是补充钾离子的电解质药物,静脉推注存在极高的致死风险,她想不明白自己兜里为什么会装这种东西,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钱,口袋空空如也,比她脸还干净,索性将针管又装了回去,苦兮兮盯着烤肉店里色泽金黄酥脆的烤鸭舔了舔唇角,还是走开了。
现在是下午,但大太阳还挂在空中,有些热。
纪乐宁尽量挑着阴凉的屋檐下走。
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小镇的街道并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站在街尾,她看见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沿着柏油路向远处延伸的公路,另一条是通往海边的岔路。
视线远眺,能清晰地看到远处海天相接的壮阔盛景,海水蔚蓝又深邃,翻滚的浪花汹涌拍击着岸边,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纪乐宁突然很想去海边,沿着岔路狂奔下去。
走了两百多米,就来到了岸边。
为了防止沙子掉进运动鞋里,她脱掉鞋子,卷起裤管,光着脚丫子踩水。
浪花一下下拍击在脚背和小腿上,清凉又惬意。
浪花涌来,她俏皮地向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