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廿一,皇甫让与李亮前后夹击,陇关破,崔廷伯死战不退,跳城而亡。p
次日,元钦烧了汧阳粮草,逃往华州。同日,羊祉弃守雍城,退走雍州(西安)。p
三日后,奚康生闻讯退走,撤至边墙以北,李丰趁势进驻金明郡。p
五月十七,西海数路大军会师与安定,稍做休整,予五日后再次出兵。p
至六月初十,征战整整两月,俘虏降卒十二万余,粮草无数。至此北至金明,南至秦岭,东至咸阳,西抵敦煌,已尽归西海。p
若照着地图看,李承志与元魏已平分天下。p
当然,账不是这么算的。p
若论人口与粮田,西海还不足朝廷的五分之一。更何况,不是打下来就等于姓了李,要守的住才行……p
李承志站在咸阳城上,就如一樽木雕,任山风吹乱了头发却无动于衷。p
数日前,这里还是阡陌纵横,万亩良田。而如今,却成了一片焦土,一眼不见边际。p
元钦啊元钦,我该怎么谢谢你p
将汧阳县付之一炬也就罢了,竟玩火玩上了瘾,走到哪里点到哪里。不管城中有多少百姓,更不管春麦已黄,已到了收割的季节p
若非如此,汧河以东的十一郡共八十九县,如何能降的那般快p
原本李承志可以一鼓作气,将豳州(今延安以南,铜川以北)全境,并华州东境也攻克下来。但他看元钦点火点的不亦乐乎,索性暂时停战。p
一是想看看,那些慷慨解囊,捐献粮草、部曲,征召族人子弟助朝廷平叛的世家会如何感想,更想看看元钦和朝廷会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而呕心呖血,为朝廷两肋插刀的弘农杨氏又该如何向关中士族、百姓交待。p
不可能西海大军还在洛水(黄河支流古洛河)以西,炮火却飞到是百里外的洛东p
百姓好糊弄,那些关东士族、门阀并豪强等,难道全是睁眼瞎p
二是西海数路大军满打满算将将十万,能将这泾、岐两州守好,都要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气。再要贪多,就不是嚼不烂的问题了,而是会被撑死。p
有多大的饭量端多大的碗,李承志很有自知之明……p
“郎君,姑臧候到了,正在郡衙与张司马叙旧!”p
李孝先停在三步之外,轻声提醒着李承志。p
“快请……”p
话已出口,李承志才惊觉自己在关城上吹凉风,又岂是待客之道p
“先请进中堂,我稍后就到……p
李孝先快步向张敬之复命,李承志紧随其后,奔下城墙。p
李韶能留在关中,说起来也算是意外之喜:崔延伯兵败时,李亮顺手擒了羊祉之子羊侃。p
细说起来,李承志与他还有师徒之名,虽然他基本上什么都没给羊侃教过。p
除此之外,二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连襟:羊侃的正妻魏瑾与魏瑜是一奶同胞,嫡亲姐妹。p
既然落在了李承志手里,放是自然不能放的。p
羊侃有勇有谋,勇武堪比李承志倒是其次。毕竟西海靠的是火器,早已过了个人逞勇的年代。p
只因决定反攻时,魏子建就提醒过他:若遇羊祉父子,最好能手下留情,说不定日后就能派上大用场。p
羊祉父子反不反不好说,但毕竟是亲戚,再加羊侃颇为识实务,并没有玩宁死不降的那一套,李承志自然不会为难他。p
倒是可以给羊祉提个醒:你最喜欢的嫡子在我手上……p
所以知道李韶与羊祉同在雍城时,他就让羊侃亲手写了一封信,着重叙了叙羊祉与李韶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又令差羊侃的扈从连夜送到了雍城。p
然后,羊祉便将李韶送到了雍城,美名其曰请他坚守州城。然后自己只率千余骑兵,连夜退到雍州。p
除此外,他不但将岐州城内的粮草尽数留下,更留下了近两万步卒。p
有李韶在,雍城自然破的不费吹灰之力。p
李承志得知后惊喜交加,都想着要不要将羊侃放回去,再瞅个机会将他抓回来,再换一次。p
当然,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名声还是顾及一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