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其实还不知道,李承志不但备有官旗,怀中可是真有关中镇守府的出关文书和令信的。
不然他不可能带着五十护卫一路畅行无阻的走到河西,更不可能在西去的途中,明目张胆的跑到武威城下窥探。
李亮领命而去,不多时,亲卫就用骑枪在营外四周布了一座周长约一里左右的拒马阵。
紧贴内阵,又立了一层披着甲铠的战马,而后才是甲兵,个个持弓负囊,严阵以待。
李承志被围在最中间,正胯在马上,扬首向东眺望着。
旁边立着一杆接起来的旗杆,足有两丈高。底下挂了一盏灯笼,必要时候就会点亮升起,以亮明身份……
不时,便有斥侯回营急报,说是已有许多溃兵在往这边逃来,后面还有不少追兵
李承志止不住的直叹气。
想到就会是这样的结果:根本藏不住了!
但还能怎么样?
只能先稳住,惊走这伙“马匪”之后,再立即动身,连夜赶路。
只要遁出山丹地界,不要惊动了足能武装上千骑兵的河西马场,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来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不知突然从哪冒出来的这伙关中镇守府的骑兵,里面竟还有个李承志?
正转着念头,不远处又响起了号角声。
这不是敌人,而是李亮派出的斥候。
铜哨属李承志麾下独有,就连奚康生的亲卫甲骑都还未开始配装,为免暴露白甲营的身份,李松早就不用了。
李承志的亲卫也更不可能在外敌已近的情况下用铜哨示警,自然会换成短号。
号声连吹了三声,又短又急,表明已有敌骑奔至百丈之内。
都不用刻意侧耳,李承志已然能听到清晰的马蹄声,以及有人叫喊和嘶吼的声音。
李亮一声沉喝:“举!”
一声令下,东翼的五十亲卫齐唰唰的举起了弓箭,半引半放,蓄势待发。
也就八九息,李承志就看到,约摸二三十骑正往这边狂奔而来。
后面追兵有多少不知道,但只是听马蹄疾奔的阵势,也能猜出在五六十骑以上。
李承志很是无奈。
这伙胡商被追的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连脑子都不会动了?
只知道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跑,但怎么就不想想,这种时候,越是有亮的地方,就越是危险?
李承志暗叹一声,轻吐一口气:“鸣锣,点灯,放箭……”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就如在平地里响起了一声惊雷。
而后又是“嗖嗖嗖”的一阵,像是有数不清的飞鸟从耳边疾飞而过,又似是捅了蜂窝,数百只马蜂倾巢而出,挤作一团,发出阵阵怪鸣。
几乎在同一时间,不远处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就像是待宰的活猪被按到了案板上,嚎的嘶心裂肺,刺的耳膜都似是要破了。
也有部分警醒的快,猛靳马缰,试图从枪阵的两翼绕过。
但凡胡商,手上就没有不沾汉人的血的,既然都已经动手了,李承志又怎会心软?
只听他一声冷喝:“再放!”
两翼的亲卫没有半丝停顿,也不瞄准,只是顺着马阵的空隙向外攒射。前阵也再次拉弓引弦,数十支箭抛向半空,又斜斜落下。
只听弓箭落地的“噗噗”声,一匹接一匹的马栽倒在地。骑士刚一落马,至多也就叫了半身,又有数不清的箭支激射而来,钉到了身上……
眨眼前还嚎叫逃窜的胡商,没过几息,就像是被攥住了鸡鸭,竟已没了多少动静?
就只有几匹马还在挣扎,试图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