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知道,什么叫“穿云裂石”之音。
别说魏瑜,就连高文君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太难听了!
李亮握着调汤的勺子,忍了好几忍,才没有砸出去。
何止是鬼哭狼嚎?
堡里到年节时,好几头活猪同时宰杀时,嘶嚎的声音都比这好听……
就近的兵卒无不紧紧的捂着耳朵,战马狂燥不止,不停的晃着脑袋挠着蹄,像是实在受不了了,想要逃走的模样。
可见李承志这唢呐之威!
就当连马儿无法忍受的时候,唢呐猛的一停。
众人无不侧目。
扭头一看,李承志竟停了下来,正歪着脑袋,好似的回忆什么。
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心想郎君终于消停了,耳朵终于不用再遭罪了。
也从来没想过,普普通通的一只乐器,到了郎君手里,竟然有啸营之威?
但心里的念头都还没转完,又听李承志吐气开声,竟唱起了歌来:“大河向东流啊……”
都还未来得及回味这歌好不好听,又是什么意思时,竟又看到郎君再次将哨簧含到了嘴里?
众人脸色狂变:还来?
就当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住耳朵时,只听唢呐曲调一变:“……………………”
这分明就是郎君刚刚唱过的那一句?
但竟说不出的好听?
一群大老粗,能懂什么音律,也就只能用“好听”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但高文君可是正儿八经的乐官。
这曲音尽量豪迈大气,绝对是极为上乘的曲乐,但自己为何从未听过?
正当高文君紧皱眉头,苦苦思索时,曲音又是一变。
曲调幽凉悲伤,不知为何,只听了一句,竟让人忍不住的悲从心中起。
魏瑜正听的如痴如醉,感觉脸上突然一凉。她还以为下雨了,下意识的一抬头……
高文君眼中满是泪水,不大的功夫,竟然浸透了面巾,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
“姐姐……”
看她如此悲伤,魏瑜如同感同身受,紧紧的抱住了她,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无妨!”高文君咬着嘴唇,轻声回道。
真的无妨么?
幼时丧父,少时丧母……嫁了三次,但三次皆是连门没未入,夫婿便惨遭横死……
孤鸾(天煞孤星)之名早已传遍洛京,遑论世人,便是至亲都视自己为灾星……
心中何等悲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越想越是悲伤,任凭她如何克制,双眼就如大河断了堤,泪水夺眶而出……
正当凄凉心酸而无法自拔时,那唢呐的曲调又是一变。
这次竟又变的欢快了起来,音调吹至高亢之处,说不出的宛转轻灵,朝气活泼!
不知为何,心中的悲意竟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