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脸上的喜色都快要溢出来了,一路上都哼着小曲。
粮食的问题一解决,等于免了心头大患。只要再坚持个三四年,河西的垦田的就能自给自足。到那时,李承志才算勉强有了些窥睨天下的资格。
但谁能想到,这份大礼,竟是元恪亲自送到自己手上的?
暗中唏嘘不已,李承志神色轻快的出了广莫门。
刚出城门,偶有一丝凉风吹过,鼻间就能闻到饴糖的香味和豆浆烧糊的味道。最多再往前走半里,就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与“咯咯吱吱”的响动,还时而伴有数十人齐喝的号子声。
越往前走声音越大,前者有如瀑布悬川,飞流而下。后者则似百鼠齐啮,酸的让人想咬牙。
前者是制冰时的汲水、泄水声,后者是在用石磨磨豆粉、豆浆。
恰好路过玄印寺,看到山门前的知客僧脸扭的跟苦瓜似的,李承志分外觉的好笑。
应是太吵,白日里惊的和尚不能清修,夜里还要扰到和尚的清梦,和尚竟然恼了?
若是上门好好分说,李承志自知理亏,定是会令工匠力夫收敛一二。或是停了夜里施工也无所谓。
但和尚竟然半夜装鬼吓人,差点让巡夜的李睿打个半死。
最后告到河南尹,李宪责令李承志赔了和尚的汤药费,又罚李睿带枷示众一月。
好在李承志有钱,折罚一百金了事。
自此,两家算是结了仇……
看到李承志,守门的家臣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帮他牵了缰。
李承志下马进门,往里走时看到耳门停着一辆双驾马车,看外饰很是华丽。
高湛平时来时都是骑马的。而元悦的车驾比这一辆又奢华了不知多少倍。
定非是这二人,李承志不由奇道:“何人登门?”
“是姑臧伯偕夫人来访……郑夫人正与主母在中堂说话,姑臧伯则去了中园,说是要看看郎君点石成金的制冰之法……”
原来是李韶?
他前日与母亲去李韶府上拜访过,李承志还特意送了一颗鸡蛋大的七彩琉璃珠。
对常人而言,这东西即便比不过夜明珠,也堪称价值连城。但李韶半点推辞都没打就收了,也让李承志暗松一口气。
不为其他,只因李韶也知道,李承志在河西藏了兵。但想来只以为是李承志当初骑虎难下的无奈之举,没敢想过李承志有不臣之心……
今日专程上门,应是来回礼的。李始贤不在,按理只需李韶的夫人郑氏来拜访郭玉枝便可。李韶竟也亲自登门,这礼就有些重了。
“快令李协准备酒席……”
李承志交待了一句,急匆匆的往中园走去。
刚过耳门,便看到李韶站在院中的箭楼上,似是在随意打量。身侧再无旁人,就只有一个仆臣和李协侍在楼下。
“不知世伯登门,晚辈失礼了……”
这声世伯可不是乱叫的。两家虽不属同宗,却属同源。若论郡望,李承志也得被归入陇西李氏。
况且,至多入冬,两家就会成为名符其实的亲戚:就在上月,也就是李韶卸任岐州刺史入京之前,张敬之的庶女许给了李韶的嫡长子李玙为妾。郭存信的嫡长女,也就是郭玉枝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给李承志亲上加亲的怀淑表妹,许给了李韶的嫡三子李瓒为妻。
为了李承志,张敬之与郭存信可谓是愁白了头发,费尽了心机……
“你入宫聆听圣谕,何来的失礼之说?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李韶口中斥着,脸上却尽是笑意,看来心情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