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陆什夤戒心太重,一路尉迟数次相缴饮宴,陆什夤却一次都未应。
便是不得不见尉迟之时,陆什夤也带足了甲卫,害得尉迟一直都未找到下手的机会。
硬拼更不划算,想拿下这三百甲骑,族兵至少也得折损一旅以上。
罢了,由他去吧……
尉迟暗叹一口气,又喝令着兵卒:“再等两刻,若还激不开城门,就尽皆杀了!”
城下轰然响起一阵应诺声。
听着身后的动静,一群陆氏家臣皆是满脸不贲:“使君,就任由这些狗贼虐杀老弱、稚童?”
陆什夤的眼角突突直跳,脸上尽是怒色。
他怒的并非仆臣,而是尉迟。
但凡是人,但凡有点人性,就不可能视这种猪狗不如之事来如若无睹,家臣愤慨实属正常。
陆什夤也早就知道如窦领、尉迟这样的胡酋皆是岷灭良知、与牲畜无异之辈。
但尉迟并非无智之人。明知此举会惹的一人家臣对他陆什夤心生不满,从而更会怨恨他兄弟二人与胡族勾结、放任其入关虐杀汉民的行径。
但尉迟偏偏就当着他的面干了?
无非就是因大兄事败,未让其抢到好处,故而怨恨于心,有意为他陆氏兄弟招恨,更甚至埋下祸根。
好狗贼,且等着!
陆什夤恨的直咬牙,还不得不宽尉众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且先忍下这口恶气,待夺了这天下,才报仇雪恨也不迟……”
报仇雪恨?
难道这仇、这恨,不是你兄弟二人惹来的?
更害得我等如丧家之犬……
一众家臣敢怒不敢言,只能唯唯诺诺的应是。
出了坞堡,登上坐骑,又有家臣问道:“可是直接南下,直往薄骨律?”
陆什夤竟犹豫了起来,许久之后才道:“嗯……自是要去薄骨律的,启程吧……”
家臣禁不住的狐疑了一下:难道还有别处可去?
除了薄骨律的行台陆昭,别处也无姓陆的敢收留啊?
心中转着念头,家臣催动了马匹。
但往前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想起了半月前的一幕:那时午时,陆使群差他去城外接人。但左等右等,却久等不到,到了近夜时分竟都未见到人。
实在受不住寒,他便先回了城,就宿在了城楼。而至半夜,那人才到。虽是被自己直接带进了戍城,那人并未出未关防文书,且蒙的很是严实,似是很怕被人看到面貌。
但家臣总觉的很是熟悉,应是相识之人。
方才想到姓陆的,竟如福至心灵般的开了窍:那人十之八九,应是高平副将陆恭的族弟陆恂。
那般鬼祟,就如做贼的一样,予使君相商的定是极为隐密之事。此时想来,十之八九与造反之事有关。
家臣心脏止不住的抽动,手心里尽是汗:怪不得使君敢称“等夺了这天下”之类,原来高平镇也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