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祂只是不语。
他有点慌了,还是硬着头皮尝试说服:
“像我们以前那样相处不可以吗?我们依然形影不离,我们可以只有彼此,我们过去不也是这样亲密,何必……”捅破这层窗户纸,强求一个我很有可能给不了你的答案呢?
他语意未尽,可他所有不曾说完的话语,熟知他的魔术式都全然洞明。
“所以,你不愿意。”盖提亚替他道出了他的回答,直白又漠然。
祂的王尽管已经足够强装镇定,但魔术式总是能透过那副神赐的完美躯壳,瞧见那真正柔软的内里。
王仓皇无措又饱含期望地望着祂,像被逼着出壳的乌龟,天真地寄希望于逼迫他做选择的人能放过自己。
当真正面临这一幕,盖提亚比祂所想的,还要冷静得多。
无所谓。
盖提亚想,不就是王一如既往地拒绝祂了吗?这样的事,祂理应早就习惯,可为什么,还是会有如针刺般绵延不绝的钝痛,从胸腔丝丝缕缕蔓延至全身。
“但是,王,我不愿意。”
出乎盖提亚的预料,祂竟然不由自主微笑起来,说话轻言细语似和煦春风,可内容却是不近人情的凛冽寒风,“您知道的,王,你的魔术式,我这头叛主的野兽,从来不听人言。”
大逆不道之事、犯上作乱之实,既已行过一次,兽又何惧再次背离自己的主人?
数千年的时光早将曾经的乖巧化作示弱的假象,强势的野心和欲望被源源不断的愤恨滋养壮大,在所罗门惊诧的目光里,深邃的漆黑从盖提亚的背后足下顷刻间侵蚀了整片空间。
后面……罗曼医生度过了不堪回首的一个月。
他很多次想问盖提亚,祂到底是从哪学的这么多花样,可每次思绪还没凝成一句话,就被近乎痛苦的欢愉分散得一干二净。
自魔术回路中诞生的魔术式链接过他的每一条神经,比主人还要熟知这具身体,轻易便能挑动他的情。欲,让他只能失神着喘息,从微张的唇间溢出破碎的曲调。
盖提亚,实在是太过分。
好不容易被放了一马,逃脱出情。欲漩涡中的罗曼医生愤愤不平地想。哪怕心性平和如他,都没忍住在那些意乱情迷间休憩的中途,指着盖提亚骂祂不是人。
一个月,足足一个月,他就没下过床,盖提亚这厮不是人不会累,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而且,到底为什么,盖提亚懂的比他这个人类还要多,这三千年究竟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过去那个纯洁听话的魔术式到底去哪了?
天杀的盖提亚,赶紧把他曾经的魔术式还回来!
罗曼医生简直欲哭无泪,把柔软的羽毛枕当盖提亚狠狠揉捏,还重重锤了几拳以出心中的恶气。
魔术式的身体跟精铁一样,无论是上口咬还是用力拍打,受伤的只会是筋力弱的他自己。试了几次反把自己累到的罗曼医生只能退而求其次,折腾盖提亚的羽毛。
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赤着脚下床踩进云朵般的羽毛毯里,走动间脚踝上轻晃的金环熠熠生辉,发出的声响清脆悦耳。
怎么不给他再系个铃铛呢?
罗曼医生生气地腹诽,发现果然打不开门后,特别不高兴地走回去坐在床边。
他的魔术式一言不合就造反,抢走了时间神殿的控制权,还堂而皇之把自己的主人囚禁在主人的宫殿内,堪称是以下犯上、叛逆囚主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