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强忍着笑意,&ldo;昨夜睡得晚,故而小憩了片刻。太尉有何事唤我?&rdo;
&ldo;药在榻边……&rdo;
叶枝看了眼床榻,见枕边放着一个包袱,她上前拿在手中,也没有调侃罗君无的心思,&ldo;你出来吧,你的伤在右肩,我帮你敷药包扎。&rdo;
&ldo;不劳烦……&rdo;
&ldo;莫不是……你害羞?&rdo;
片刻后罗君无轻笑一声,&ldo;罢了,劳烦阿婪替我包扎一下。&rdo;
他爽快地应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叶枝瞥见他右肩又渗出了血液,心中懊恼不止,连忙将他按到椅子上,罗君无顺从地露出右肩上狰狞可怖的伤口。
那片伤口,当真如罗君无所说,生生被削去了一块皮肉,尽管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少,将那森森白骨盖住,但看在叶枝眼中就像被人狠狠削去了心上的一块皮肉,疼得她呼吸一紧,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她用手帕轻柔地擦拭着伤口渗出的血液,当眼神接触到他锁骨下方一道道蜿蜒的伤疤时,整个人都放空了,毫无血色的脸不解地看着罗君无,&ldo;为何?&rdo;
那些细小的伤痕,并非任何铁器所为,更像是被人用指甲活生生地挖出来的。
这些伤痕全都连接着他被削去的皮肉,叶枝甚至不敢想象他的皮肉上,纵横交错遍布了多少伤痕,这些伤……都是被他亲手……一道一道添上去的。
为何?
短短的两个字,问得罗君无哑口无言。
为何?
&ldo;君无不能告诉你。&rdo;
&ldo;君无不能告诉你。&rdo;
冰冷又平常的一句话,将叶枝的整颗心冻结起来。罗君无从不肯向叶枝吐露他的真心,他将自己包裹在一层厚厚的茧里,却企图用这层茧来打破叶枝心中所有的防线,叶枝试图抵御,结果徒劳无功。
她了解罗君无,所以罗君无说的每句话她都奉若真理。罗君无说相信自己,她就信;罗君无说喜欢自己,她也信。
他冲动时的温存,叶枝更加相信。
世间最好的罗君无,喜欢这个在他面前是世间最卑微的叶枝。
&ldo;我不逼你。&rdo;仅仅是喜欢,她又奢望更多,她希望终有一日能够将罗君无剖析得一干二净。
一切不得操之过急。
将渗出的血液擦净,用外敷的药仔细轻柔地抹上,再用纱布包扎好,等做完了这一切,叶枝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正正迎上罗君无黑黝黝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