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个镜头,但是需要等着,等的时间比较长,也很无聊,我赚了三百块,只是打车花了一半……]
她躺在床上事无巨细告诉赵声她这一天发生的事,所有事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赵声虽然很疲惫,也撑着眼皮用最简洁的手语回应她。
终于她也上下眼皮打架,关灯摸着黑拉过赵声的手,要枕着他的胳膊睡觉。
赵声却忽然躲闪了一下,急促吸了口气,秦若影凭着赵声的呼吸声觉出有些不对劲。
打开灯,在刺眼的灯光中她眯着眼睛,看到赵声的手掌有一片很大的烧伤印记,一圈蔓延到虎口,没有处理过的伤口还在渗出组织液,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一直在刻意遮挡,只是刚才她碰到了他的伤口。
[怎么弄的?]她握着赵声的手,翻看有没有其他伤口。
[怪我,师父翻锅的时候我往里放菜,被油烫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别人翻锅时放菜?]
[今天很忙,后厨也乱,师父说了他要翻锅,但我……没听到。]
后厨忙起来,互相恨不得用最简略的词语代替完整句子,顾不得他能不能听到,哪能腾出手给他打手语。
秦若影又看向赵声手密密麻麻的伤疤,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听力障碍造成。
应该早些赚到钱,给赵声买一副助听器,秦若影想。
她赤足下床,翻箱倒柜寻找烧伤膏,却在哪儿都没找到。
[烧伤膏呢?你放哪了?]
[用完了。]
[没再买吗?]她刚问出就后悔了,赵声身上只有二百块钱,还要给师父买烟,也许不够他买烧伤膏,也许根本没有时间去买。
她穿上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准备出门去买,却被赵声拦住了。
[这么晚了,药店都关门了,没关系的。]
[附近有个小医院,我去那里买。]
[裹了纱布明天就不能上班了,全勤没了。]
[我现在也能挣到钱了,放心。]
秦若影坚持,赵声也没办法,他知道现在秦若影坚持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只好也穿起外套和她一起出门。
深夜,社区周围都很安静,只有风走过的声音。
刚刚进入三月,晚上气温还冷,一下子人就被冷风吹醒了,走在冷风里,秦若影紧了紧身上的棉服,眼神黯淡无光,越想越憋屈。
如果今天不是她发现了,赵声也许不会告诉她。
就像之前很多次,只要不是她发现伤口,他就不说。
他手臂的多处伤疤,秦若影都不知道来处。
他们在小医院挂急诊,处理赵声的伤口,又买了两盒烧伤膏,花掉了她剩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