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腹中的,是她水灵灵的孩子!
黄得高唯唯诺诺应承着,皇后的强势逼得他不得不答应。
&ldo;退下,宣童放进来。&rdo;待黄得高仔细检查过内室所有物品,未发现有能使她掉胎的东西,水灵灵揉了揉微蹙眉心说道。
话,她说了,听与不听,在他。
黄得高退下,童放进入内室。
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模样,就不知他的心,是否和他的外表一样。
&ldo;童院判近来眼睛不舒服?&rdo;水灵灵正襟危坐,不露痕迹地端详着他,观察着他脸上每一分神情变化。
&ldo;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眼睛没有不适。&rdo;童放一板一眼道。
水灵灵微怔,目光越发深沉,瞧着眼前深若寒潭深邃双眸隐约透着刚正不阿,她不知是否该相信。
童放年纪不过四十开外,比起黄得高年轻一些,能做到太医院右院判,必懂得出世之道,贸然助一个不得宠的皇后,他目的何在?
&ldo;莫非本宫看错了?清晨童院判为何朝本宫眨眼?&rdo;既然童放一副正义凛然模样,让她不知分辨,不如直接了当刺中要害,看他如何反驳。
童放淡淡道:&ldo;微臣是医者。&rdo;医者父母心。
&ldo;后宫没有医者生存的空间。&rdo;有的是识时务的俊杰,熟谙拜高踩低之道的聪明人,能混到右院判的职位,靠的不是父母心。
童放身子一低,跪倒在地,恭敬道:&ldo;后宫却有父母生存的空间。&rdo;
&ldo;是有父无母!&rdo;后宫唯一的父亲是皇帝,可做母亲的女人多得是,不在乎生母的生死。
&ldo;微臣原有娇妻爱子,飞来横祸,痛失一切,成为孤家寡人,望皇后娘娘成全。&rdo;悲切之声,微微哽咽,有愤恨难平,有无可奈何,有绝望中看见希望的恳切。
&ldo;童院判要本宫如何成全?&rdo;他挑中她帮他报仇?
&ldo;娇妻年轻貌美,不幸被一权势之人看中,杀害幼子,虏走娇妻,微臣一介布衣大夫,报仇无门,苦学医术,只为报仇,求娘娘助微臣报仇!微尘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rdo;说着,童放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光洁地面,出现点点血花。
&ldo;敢在天子脚下犯事,谁如此胆大妄为?&rdo;混入皇宫,接触最多的是后宫嫔妃。
若想从嫔妃身上下手,他无须找到没有势力不得宠的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要报仇的人后宫有人,且是得宠的嫔妃。
&ldo;纪修容的父亲,翰林院大学士纪木!&rdo;咬牙切齿声隐隐,为官多年,童放城府已深,不似当年刚得知妻被抢子被杀的冲动男子。
水灵灵怔忡片刻,搜索脑海中不多的资料,片刻后想起纪修容是何人。
自她进宫第一天见过一次,之后再没见过纪修容了。
&ldo;伺候本宫出去。&rdo;缓缓起身,水灵灵神情不变,叫童放瞧不出心思,不知道她是否会帮他。
正殿上,奴才们集体跪着,玛嘉依旧昏迷着。
烛火跳动,若隐若现映照着皇后模糊不清的容颜,清丽脸庞平添诡谲的美,诡谲得骇人,美得胆战心惊。
水灵灵觑了眼难以安心的黄得高,地划着声音:&ldo;黄院判紧张什么?&rdo;
黄得高嗫嚅着唇,颤着身子凝视着倒在地上的玛嘉,学医多年的他自然瞧得出玛嘉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ldo;教训吃里爬外的奴才而已,黄院判不必紧张!本宫的凤暄宫养了一票吃里爬外的奴才,跪着的十之八九皆是,黄院判就受不了了?&rdo;蜻蜓点水般轻柔娇音,比刮骨钢刀更令人畏惧。
处里爬外的奴才不止一个,而皇后最先拿自己的陪嫁丫鬟开刀,这,意味着什么?
杀鸡敬猴?
或者,是杀猴敬鸡?
轻打个呵欠,揉了揉太阳穴,水灵灵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低声道:&ldo;拖玛嘉回自己房间里去,打扫干净,笑颖纤眠,伺候本宫沐浴更衣。&rdo;
宁静的黑夜,不宁静的人心。
树影横斜,斑驳参差。
凤暄宫暂时恢复宁静,内室里,凤床上,均匀的呼吸声,不急不缓。
其他房间,床榻上,辗转反侧,寐不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