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快看了看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几位书生,沉思道:“这事确实是他们理亏,该和姑娘们赔罪的是。”
那几人一听还真要让他们赔罪,也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了,只知道今个要是道了歉,那是面子里子都丢没了。
只见刚开始那位张兄,出声愤慨道:“我见过她,好像是瑞王妃身边的小丫头。”那人指了指金钏儿,嘴上道:“我们好歹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怎么能给个小丫鬟赔罪,那岂不是有辱我们读书人,就算是王妃身边的人也不行,我们读书人可是有骨气的。”
周围似乎有人被他的一番话说动了,也不管那几人先前说了什么,此时也纷纷开口支持他们。
玉衡气极反笑:“读书人的骨气?就是你们不去关心民情疾苦,不去谈论仁义礼德,反而坐在这张口闭口的说着女子如何,这是什么骨气,没来得抹黑了读书人。”
玉衡重重的一拍桌子,讥讽道:“我东元的读书人,温润有礼,既能在朝堂上大展才干,面对北周铁骑,也能以身殉国。我们北境三城,换了多少城主,他们都是读书人出身,这些年来,面对北周屠城,多少城主死在北境,与百姓同进退,他们之中,有男子亦有你们口中看不起的女人。他们不是身怀武艺的将士,都是与你们一样,寒窗苦读十年的书生,他们那样的,才真的配的上读书人这三个字,你们,不配。”
玉衡冷眼望过去,刚才激愤的书生也都渐渐的不说话了,都讪讪的闭上了嘴。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感到无趣,挥挥手,感叹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们质疑我们东元阴阳颠倒,质疑我们女子也能出将入相,可我们东元的儿郎,却不像你们如此狭隘。我们东元以前也如你们西齐一样,可如今我们女人同样可以与男子一样并肩站在一起,却是我们东元女儿和男儿一同努力的结果。所以,我们没有人看不起读书人,也从不会因着我们女子站了起来,就要打压男子。”
“我们东元,将军百战死、书生济天下,从不会有男女性别之分,也不用靠着打压一种性别,来体现另一种性别的优越。”代金说完,拉着玉衡慢慢道:“走吧,多说无用。”
玉衡朝着那捕头点点头,歉意道:“麻烦你跑一趟了。”
等玉衡几人转过身,朝楼上走去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姑娘大义。”晋王从门外走进来,笑道:“以前本王常去公主府,却不曾见过姑娘。”
见来人自称“本王”,酒楼里的管事赶忙迎了过去,嘴上喊道:“晋王殿下。”
其他人也赶忙行礼,晋王越过一众人,走到玉衡面前,谦逊道:“看来皇嫂的红昭军里,是人才济济啊。”
玉衡微微点点头,淡漠道:“王爷来此何事?”
“刚才路过会宾楼,在门口听到姑娘的一番高见,想着认识一下姑娘。”晋王说完,玉衡嘲弄道:“晋王这话,在你们西齐,可不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晋王失笑的摇摇头,看向面前的玉衡,道:“姑娘明鉴啊,小王可没有调戏,听说红昭军都是东元的正编军,想来以姑娘的才干,在红昭军里面,也不会是个普通的兵卒吧。”
“王爷,您进来难道就想说这些?”玉衡看向晋王的眼睛,不耐烦道。
晋王面上依旧温温和和的,转而看向一旁的那些书生,开口道:“你们可知,你们说的这些姑娘,在东元,也是有着正经官职的人,你们又怎敢如此冒犯。”
“听说你们还有功名在身?你们也算读书人?如此的读书人,不要也罢,本王定会禀明圣上,记下你们几个的名字,革去你们的功名。”
晋王说完,也不管那几人的哀求,反而看向玉衡道:“不知姑娘几个,可消气了。”
玉衡其实早就不气了,晋王这么一插手,虽然闹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还是承了这份好意,拱了拱手,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我们几个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晋王温和的点了点头,“姑娘请便。”
等晚上回公主府后,金钏儿将晋王的事情与元保儿一说,恰好卫荣也在。
卫荣放下手里的书,惊讶道:“六弟真这么做了?”
元保儿听着卫荣声音里的诧异,不解道:“你为何如此震惊?”
“你不知道。”卫荣感慨道:“六弟因为生母卑微,比我还不受宠,一向很少管闲事的。”
元保儿听完,掩嘴轻笑道:“那看来就是我们玉衡这是魅力大到,让六弟都忍不住开始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