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是怎么死的。”西齐帝嘶哑着声音问道。
皇后低着头,声音平静道:“贵妃的房间走水了,半夜里,三元宫的人没反应过来,等将火扑灭后,贵妃与她的贴身侍女,全都……”
说不下去了,皇后平淡的声音,终究是带上了一丝的哽咽,西齐帝望向皇后,见她眼眶也有些红了,想到当年她与郑贵妃的关系,没来由的长叹一口气,他可能真的错了。
挥手让皇后下去,等皇后走后,西齐帝强打起精神来,看着忠礼道:“可查出来,贵妃的宫里为何会无缘无故的走水,三元宫可是皇家道观,怎么会救不出贵妃,巡逻的人难道也都死了不成?”
忠礼哆哆嗦嗦的道:“皇上,奴才无能,查不出来。”
西齐帝的脸色慢慢变得冰冷,刚要开口,外面突然说瑞王来了。
挥手叫忠礼退到一旁,西齐帝看着卫荣慢慢的从外面走进来,甚至他脸上还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
西齐帝眯着眼睛看着他,哑声道:“怎么,你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就不怕人说你不孝。”
卫荣随意的叫忠礼给自己搬来把椅子坐下,听到西齐帝的话,也不生气,看着床上西齐帝苍白的神色,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道:“父皇可知郑贵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西齐帝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死死的盯着卫荣,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嘶声道:“是你杀的!”
卫荣含笑看着西齐帝,嘲弄道:“我可没那个闲心,不过,准确来说,还是因着父皇,所以郑贵妃才死的呢。”
“你胡说,放肆!”西齐帝怒道,“来人,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
打断西齐帝的话,卫荣冷笑道:“宫里的人已经被母后控制了起来,外面也有我的右大营,今儿个谁还能将我如何。”
西齐帝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鸡一样,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半晌,才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道:“好啊好啊,常年打雁,今儿个却叫雁啄了眼,我这么多年来没想到,你才是狼子野心的那个。”
这话另卫荣撑不住笑了起来,等笑够了,才看向床上的西齐帝,残忍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卫荣冷笑:“当年郑贵妃难产与我大皇兄的事情,还有当初我母妃的死,以及如今郑贵妃的死,可都是你宫里的那个冯贵人做的……你可能不知道,那冯贵人可是北周的王姬,改头换面来了你后宫里兴风作浪,你说你常年打雁,这可真是笑话……”
西齐帝顿时睁大了眼睛,突然从眼中溢出了眼泪,伸手胡乱的想要抓住卫荣,但卫荣一个转身,避开了西齐帝的手,等西齐帝颓然的放下胳膊后,卫荣才慢慢走到西齐帝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将左大营的兵符交给了冯贵人时,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明智,如今没别的办法了,写禅位诏书吧,你做个太上皇还能安享晚年,西齐的一堆乱摊子,你已经没有那个能耐收拾了。”
望着西齐帝不甘心的神情,卫荣又漫不经心的补充道:“冯贵人已经将你病重的消息传去了北周,你觉得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做这个皇帝吗。”
卫荣的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西齐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像是一瞬之间便苍老了三十岁一样,颤着声音道:“朕答应你。”
等卫荣拿着传位诏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元保儿等在台阶下,看着卫荣一步一步的迈出来,影子拉出了老长。
元保儿朝卫荣伸出来手,等卫荣从台阶上走下来,看着元保儿道:“你怎么来了。”
元保儿为卫荣披好披风,叹道:“我又如何放心的下你。”
卫荣顿时红了眼眶,低头将元保儿搂紧在怀里,小声道:“我拿到诏书了。”
元保儿轻轻的拍了拍卫荣的后背,压低声音道:“宫里的禁军被母后控制了,冯贵人死了,但她临死前把右大营的兵符交给了左相,九皇子也被她送出了宫,东元那传来消息,说北周那里正蠢蠢欲动,有要南下的举动……”
卫荣双目赤红,闭了闭眼睛,低头亲了亲元保儿的额头,说道:“阿宝……”
元保儿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卫荣眼里的坚定,只听卫荣道:“阿宝,你愿意为我披甲出征吗,我将北境、将西齐、将我自己的安危交给你了,你愿意为我挂帅出征吗。”
元保儿看着卫荣,半晌,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单膝跪地,道:“臣自会护我皇安危,护北境安全、护西齐安定。”
卫荣扶起元保儿,紧紧的将她抱进怀里,死死咬着牙,却依旧阻止不了眼里的泪水滑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等着用最隆重的典礼,迎接我的皇后呢。”
元保儿听出了卫荣话里的哽咽,眼泪也终于撑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下,哑着声音道:“我将红昭军留在你身边,都说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左相即便有了兵权,我相信也成不了事,更何况如今你手握诏书,你一定也要平安,我等着凯旋的那天,你站在城门口,接我回宫。”
元保儿挣脱卫荣的怀抱,看着卫荣道:“我是东元的长公主,也是西齐的瑞王妃,当初十五岁那年,我能守住东元的北境,如今自然可以守住西齐的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