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梨拿碗就要分蛋羹,李春燕一把按住碗沿:“别呀,不就是给你蒸碗鸡蛋羹嘛,跟我客气啥呀,别想着分一半给我,瞅瞅你家这弟弟,瘦得皮包骨头的,可得多补补。
咱们都是下乡的知青同志,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能帮上忙,那肯定得帮的呀。”
“春燕姐,你要是不接这鸡蛋羹,那这大白兔奶糖总能收下吧?你要是再不收,这鸡蛋羹我可就真不吃了。”
“这……行,行,我收下就是,谢谢你啊。”
李春燕脸上洋溢着笑容,从许知梨手中接过了几颗大白兔奶糖。
要知道,这奶糖两块五一斤,可算得上是贵价货了。
许知青如此大方,就冲着这送糖的情分,着实让人好感倍增。
看得出来,许知梨为人处世并非那种斤斤计较、自私自利的人。
跟这样的人相处,简单又畅快,不像有些知青,总爱占人便宜,还处处挑毛病,这也嫌弃、那也嫌弃,跟他们相处,实在让人受不了。
许知梨笑笑喂了安安一口鸡蛋羹,其实在这个世界,帮助过许知梨的人还有很多,像王主任、王玉婷、许大娘一家,还有大队长等等。
待在这个和平安稳的时代,感觉还真是蛮不错的。
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嚷炸开:
“李春燕!都是一个锅吃饭的,有好东西凭啥藏着掖着,就给他一个小崽子开小灶,我们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吗?!”
刘盼娣叉着腰堵在厨房门口,脸上是刻薄的怒意。
她早就看不惯李春燕的老好人,更嫉妒许知梨的大方。
“装什么好人!”
刘盼娣声音更刺耳,手指几乎戳到许知梨脸上,“这鸡蛋指不定哪偷的!现在倒好,全喂这小野种了,我们不该吃一口吗?!”
刘春盼娣那句“小野种”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许知梨的耳膜。
她喂蛋羹的手猛地一顿,瓷勺磕在碗沿上,发出刺耳的“叮”一声。
李春燕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盼娣:“你闭嘴!鸡蛋是王秀英婶子亲手给的,看孩子可怜补身子,碍着你什么了?整天就知道占便宜嚼舌根!”
许知梨缓缓放下碗。
她把懵懂的安安往身后藏了藏,两只手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再抬眼看向刘盼娣时,那双眼睛里刚才的温情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冰封的寒潭,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刘盼娣!”
她的声音不高,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你那张嘴,是刚从粪坑里捞出来没漱口吗?‘小野种’?行,这话我记下了。”
周围瞬间死寂。
几个围过来的知青脸色都变了,没人想到许知梨会这么直接、这么狠地顶回去。
刘盼娣被那眼神冻得一哆嗦,随即恼羞成怒:“你……你骂谁?我说错了吗?谁知道你们姐弟俩哪来的野……”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许知梨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眨眼间,刘盼娣的脸就高高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