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王癞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恶毒地瞪着月光下那个模糊却挺拔的身影,嘶哑地威胁:“小……小杂种……你……你有种,敢动你爷……你等着……老子……老子弄不死你!”
谢云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衣角沾上的尘土,尽管那里很干净。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蛆虫,眼神冷得像冰原上冻了千年的石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刺入王癞子耳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就凭你?”
他微微歪了下头,月光勾勒出他下颌冷硬的线条,“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用那对脏眼珠子瞟姐姐,或者脑子里转那些龌龊念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癞子因恐惧而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就不止是‘疼’这么简单了。我会让你……再也‘用’不了那些念头。”
王癞子被这平静语气下蕴含的恐怖意味吓得浑身一哆嗦,那点虚张声势的狠话瞬间咽了回去。
他挣扎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拖着剧痛的身体,一瘸一拐、狼狈不堪地消失在黑暗里,嘴里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充满恐惧的呜咽。
谢云策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他深知王癞子这种地痞无赖的秉性——睚眦必报,阴险下作。
这次没打死他,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麻烦,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两天。
夜色如墨,虫鸣稀疏。
王癞子脸上的淤青还未消退,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恨意和报复的兴奋。
他纠集了村里另外三个同样游手好闲、好勇斗狠的混混,手里拎着胳膊粗的木棍和锈迹斑斑的柴刀,趁着浓重的夜色,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知青点外围的矮墙下。
“就……就是这儿!”
王癞子压低声音,指着亮着昏黄煤油灯的窗户,眼中闪烁着怨毒。
“那小杂种肯定在,还有那个煞星娘们儿!待会儿听我口令,冲进去!男的给我往死里打,女的……嘿嘿,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
屋外,许知梨正蹲下来,就着微弱的月光,耐心地教安安用树枝在沙盘上写“人”字。
谢云策则在狭小的院子里,借着月光,沉默而有力地劈着柴火,斧头落下,木柴应声而开,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突然,谢云策劈柴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野兽般的警觉瞬间绷紧——墙外那刻意压抑却依旧粗重的呼吸声,木棍拖地的悉索声,还有那充满恶意的窃窃私语。
他眼神一凛,无声地放下斧头,像灵猫一样迅捷地贴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昏暗的光线下,王癞子那张肿胀扭曲的脸和另外三个混混手持凶器,满脸狞笑的身影清晰可见。
他们正弓着腰,准备翻过矮墙。
“姐姐!”
谢云策猛地回头,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有麻烦,带安安进屋,锁好门。”
他的手已经摸向了立在门后的一根磨得光滑坚实的枣木棍。
然而,许知梨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惊慌,甚至没有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