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闭上嘴,糟糕,怎么把心里话都吐出来了?
俞明玉听着,看着,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语气里酸溜溜的情绪,挑眉问:“什么勾勾手就过来了?”
“我勾勾手的功夫你也过来了?但我看那天在亭子里你的样子不像是心甘情愿啊,眼泪流个不停,还以为你讨厌我讨厌得不行。”
“还是说你有其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才这样讨好我?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履行帮助谢家的承诺,这个条件在结婚那一天就已经成立了,你不需要再做什么。”
鼻尖里那股掺杂着甜味的烟草气息越来越浓郁,谢安存低下头,看不见俞明玉的表情,可那道令人倍感沉重的视线一直都在。
他会不会看出了点什么?谢安存紧张得背上冒了层汗,又有一种诡异的欣快从心底冒出来。
没错,就是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足尖相抵,俞明玉的目光可以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不再去看旁的人就好。
“我没有想要其他东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叔叔不喜欢,那我就不做了。”
谢安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说出这么绿茶的话,他努力露出一个白花专属的微笑。
但是显然技术还有待提升,苦涩不到位,神情过了头,最后的结果就是脸部肌肉抽搐,一副癫痫马上要发作的模样。
俞明玉沉默地掐灭烟,好心关切:“你脸怎么了?”
他真怕谢安存下一秒又要期期艾艾地流出两滴泪来。
“没说不喜欢,怎么又要哭了?只是跟你说没必要这么做而已,你要真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好受点,我也不拦着你。都是成年人了,谁能真的管着你?”
俞明玉说着伸手捏了捏谢安存的肩膀,青年这么高的个子,骨架说不上娇小,但实在单薄了些,皮肤也敏感,只是被碰了一下而已便细细战栗起来。
收回手时谢安存的指尖也顺着跟了过来,好像想要握住他的手,又没能这么做。
表情终于变得正常了,和当初在碧水榭看到的一样,像飘在海水里呆呆飘动的浮游生物。
“刚刚是我说重话了,叔叔向你道歉。”
这句话底下的含义是点到为止了,谢安存想想也不能太用力过猛,来日方长,正要说句晚安上楼时,忽然又听俞明玉问:“明天休息日工作室还要去吗?”
“明天后天都休息。。。。。。怎么了吗?”
“那正好,明天早上我让阿姨去叫你,早点起来,跟我去公司一趟。”
谢安存有些惊讶,新航线合作的合同早两天他就从陆以臻手里拿到签了字,该交接的也都交接好了,去俞明玉的公司要做些什么?
“。。。。。。我要去那里上班吗?”
俞明玉被这傻里傻气的疑问句逗得低笑两声,他想谢安存有时看起来聪明,有时却是真呆。
“当然是有别的事,明天去了就知道了,你去睡吧。”
尾音刚落,睡袍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颤,俞明玉很快便收了笑,低下头查看。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私人号码,谁还能这么晚给他发短信?
他一直有清空聊天记录和通知信息的习惯,此刻收信箱里只孤零零躺了一条短信。
又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号码,甫一打开,露骨淫秽的字眼像案板上的鱼似的拼了命地要往俞明玉的眼睛里钻,字句里有股熟悉的疯味儿。
有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已经不知道给他发了多少次这样的骚扰短信。
收到这么多回,俞明玉已经确信这些陌生号码都是从一个人手里发出的。
恬不知耻地意淫,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能这么仔细地观察他,倒像是身边的人。
今天那人发来的短信像是终于兜不住亟待发泄一般,语气疯疯癫癫的,让人恶心。
俞明玉只看了一眼就冷下脸,要把短信删掉,顺便拉黑发件人。
他没有刻意挡着手机屏幕,对面的人只要轻轻一瞥就能看到上面的内容。
“叔叔。。。。。。有人在给你发骚扰短信吗?”
“嗯。”俞明玉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不知道是谁。”
“那个人经常发这种话吗?他为什么要性骚扰叔叔啊?”
谢安存的问题突然有点多,声音也嘶哑得不像话。
不知是谁轻轻咽了一口唾沫,俞明玉抬起头,正对上对方直勾勾盯住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