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玉在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强硬地捧起对方的脸,一双眼睛显然是被熬红的,他这儿还没说出什么话来,谢安存先一步恶狠狠地咬上来,咬在他下巴上,狗牙叼住了就不放。
“不是在东京吗?怎么跑过来了,秀场结束了么。”俞明玉虎口卡住谢安存的脸,“松嘴,叔叔的下巴要被你咬穿了。”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谢安存吼得很大声:“你发朋友圈,还传那种不雅视频给我,不就是要我过来找你,我才要问叔叔,不是去布塔沙了么,怎么到北海道来了!”
“公务提前结束了,顺路来日本一趟,昨天在北海道留了一天,本来想今天去东京看你,你先跑过来了。”
俞明玉被谢安存戳中了一回心思,心虚,又不心虚,弯起眼温温柔柔地笑,明知故问:“什么不雅视频,安存,你说什么呢?”
“你、你给自己。。。。。又喘。。。。。。”
一想起那个视频,谢安存脸便涨得通红,嘴皮子都抖不利索,抱紧俞明玉,又往对方敞开的睡袍里咬了一口。
唯有再次见到人,谢安存才知道和俞明玉吵架完全是浪费时间,冷战时再强烈的愤怒也抵不过爱人的怀抱,他浪费了人生中的32小时和俞明玉黏在一起的机会。
可饶是心里这么想,真正靠在年长者怀里时,谢安存心里头剩下那点涩意被蒸腾出来,一定要说出来才舒服。
在结婚之前,他们都是不擅长表达情感的人,俞明玉总是说,他要改,自己也要改,不将心里话说出口的话有时光靠拥抱也解决不了问题,正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才更要向爱人说爱、说恨,说欲望,说后悔,说想让对方知道的一切。
谢安存想了半天,最后干巴巴挤出一句:“你带库克去北海道也不带我。。。。。。”
“朋友也一起来了日本,他把狗捎上了而已。”
俞明玉解开谢安存的围巾,对方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脖子上湿漉漉的一片汗。
“先进来,在飞机上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等会儿跟我去一楼吃,把衣服脱了,房间里开了暖气,很热。”
他转身要去给谢安存倒杯水,脚还未迈出去,掌心先被另一只手捉住了。
谢安存紧紧抓着俞明玉,看了他一会儿,又低下头,保持诡异的沉默,手上动作不停,缓慢而坚定地将五指插进丈夫的指缝里,直到两掌相扣。
两人都在这阵寂静中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信号,相触的眼神虽别扭,但手心即使汗湿了也没有再放开。
谢安存抓得很用力,像是想把这些天这32个小时里心里装的所有沉甸甸的情绪都倾注过来,半晌,他闷闷开口:“。。。。。。叔叔,你别走。”
垂下眼,俞明玉仔仔细细看着相扣的两只手,心中绷紧的最后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呼出一口气,猛地拉过谢安存,将人扣进自己怀里。
“安存,你知道的,叔叔也是第一次爱人,有些事还没学习到位,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你好好表达。”
俞明玉将下巴抵在谢安存头顶上,在他的发丝上汲取熟悉的温度和香气:“我不该跟你吵架,抱歉。”
“。。。。。。我也是。”谢安存埋进俞明玉怀里,紧紧回抱住他的脊背。
布塔沙的白日总是那么漫长而灼热,一眼望去,除了千疮百孔的街道,便是干涸黄沙,一如那些个没有谢安存在身边的夜晚。
说来也可笑,从前俞明玉只觉得欲望和爱全由荷尔蒙与激素堆砌,只要控制住生理反应,这些不必要的感情也能被割舍,荡然无存。
可他第一个爱人就这样可恶,住进他身体了,也抢占他的心,生理无法割舍,心理亦是。
那夜与朋友喝得烂醉后,无数次点开谢安存的聊天界面,友人笑他这是上了年纪以后独有的寂寞,俞明玉笑,也不解,只能在深夜的放纵中被迫品尝想念的后调。
不该放手,什么独立,都是清醒中沉沦的借口罢了。
想到这里,俞明玉自嘲地笑了笑,缓声说:“安存,叔叔不是想干涉你的想法,‘独立’这个词用错了,你已经是大人,想做什么事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不需要也没办法替你做决定,叔叔只是不想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事业,我喜欢你爱我,也喜欢你爱自己。”
“我们安存不是要当伟大的设计师,以后挣的钱比我还多吗?”
谢安存静了一会儿:“太爱你也是一种错吗?”
“罪不至此。”俞明玉失笑,“这是好事,当赏。”
“好吧,我会努力挣钱的,以后我养你。”谢安存说。
他理解的方向好像有些偏离轨道,俞明玉在年轻爱人的头顶上亲了一口,只觉得心口这些天缺了一块的裂缝终于被什么滚烫暖热的东西填满了,足够熨帖,也足够让他感到雀跃。
这是来自另一颗心脏的感情,是谢安存许久之前就捧上来的喜欢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