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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李辞盈吃了一惊,忙问道,“那你这时候来——”她又一顿,复问道,“公子弦呢?”

裴听寒轻笑一声,“那小子急功心切,前几日追着疑犯从马上摔下来,这会子搁屋子里养伤,哪儿也去不了。”

哦,傅弦摔断腿了,自是不能与裴听寒抢功劳,李辞盈放下心来。可此刻不适合啰嗦太多,她只得安抚摸摸他的发,温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裴郎早些回了罢,等长安之事了了,妾自就回肃州来了。”

她取了帕子来给他揩眼睛,又低声承诺道,“君心若不移,妾当永不相负。”

永不相负……这一句轻语若春风拂柳,连日疲惫低迷也一扫而空,裴听寒沦陷其中又怎会不信,压了嘴角“嗯”声答应着,又道,“兰州之事虽夭折了,但吾对阿盈之心永不会变,这儿不行,某会再寻别家,总会让咱们的事名正言顺。”

李辞盈意味深长“哦”了声,打趣道,“妾本以为兰州之事是您偶然听来的,这会子说着怎像有人蓄意求来的。”

裴听寒没想到这会子说漏嘴了,“啊”了声,一下耳根红得像滴了血,支吾两下,恨恨是在她耳上轻轻咬了一口,“某有意为之,阿盈就不肯了么?”

李辞盈笑一声,又催他走。

放她在这儿到底不放心,裴听寒想了想,还是解了身上的一只香袋系在了她的腰间。

李辞盈明知那是什么,仍是问了一句,“这是?”

裴听寒垂眸答道,“里头有一些金锞子,还有一枚早年某于洛阳白马寺求来的平安符。”他顿了顿,又道,“此去路途遥远,你又是初次离了陇西——”

“阿盈——”再昂首时,少年眼尾已被泪水染做嫣红,“这枚灵符跟某良久,也屡次保我渡过难关,你且将它佩在身侧罢,某其他的都不奢求,只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李辞盈怎不知他的意思,裴听寒如今势弱,她也不可能抛下一切与他远走,萧应问心思深沉,前者只怕她为违背他的意思想不开。

可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明白,李辞盈心下稍黯,只收了那香袋,低眸不语。

裴听寒见那女郎垂眉敛意,只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心中是阵阵刺疼。按他的意思此刻就应一枪挑了萧凭意首级,自己孑然一身无所谓,可阿盈仍有一家老小要体谅,如此不顾一切,实非她之所愿。

含泪惜别将人送走了,李辞盈不想再读劳什子案子,怅怅然颓坐良久,才摸黑走到了屏风后头。

静夜沉沉,一点暗香侵襟袖,如今李辞盈对何时何地见着萧应问都不觉得稀奇了,她对着虚无的黑暗冷笑一声,“怎么的,堂堂西京北衙上将军也如此清贫,连一张自己的帐子都要不起?”

“当然。”萧应问凉声道,“若早早去了自个帐子,某又怎么能见得到此间感人肺腑一场离别戏?不过好在昭昭足够识时务,否则如今与他两个就不止天各一方这般轻易了。”

第49章“郎君、萧凭意、表哥。”

“拿过来。”

夜阑星稀,缺月半昏,帷帐之内更没有一丝光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儿听了这话,李辞盈端是没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这到底是谁的东西!他怎得这样理直气壮呢!?

可她又能如何,恨恨将那绸带儿一拽,里头分量不轻几颗金锞子沉闷闷嗡响着,李辞盈只当这儿无人能瞧见她的动作,轻车熟路用两指将那灵符从隔层之中抽出来,又小心放回袖中藏好。

这玩意儿对裴听寒来说十分珍贵,乃是幼年他远在扬州的外祖母来洛阳看望之时,求了白马寺僧人开光祈福过的符咒。

裴听寒弟兄甚多,他又不受家中重视,这一点亲情算是仅剩的念想。后来每回李辞盈给他换了新香囊,后者都亲自将这灵符按原样再叠回去,是寸步离不了身的。

可惜愈是幽暗的境地,有人的眼睛却愈是好使,那女郎神色缤纷灵动,嫌恶与无奈属于谁,谨慎与珍重又属于谁,萧应问瞧着不能更清晰。

他实在不解,这几日在辎车之中与李辞盈俩个相处融洽亲昵,她有时读至兴味处,也肯回首与他议论一二。

如今不过见了裴听寒一面,怎似变了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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