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在脸上,一把倒进贴墙的简陋木床,踢了下悬空的小腿,“有密室归有密室,可是这地方明明就是个打坐修道的禅房嘛。人家是大祭司,开辟一个安静的密室用来静心有什么不可以的?老大……我看是不是你抓那个人,他疯了,或者脑子有啥毛病,乱给你指认。”
晏星河抿唇,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楚遥知,对方检查完了最里面那排书架,站起身,对他摇摇头。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整座密室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幽暗得很,随便翻开一本书连字都看不清。
晏星河接连换了几本,都是一阵头晕眼花的感觉,“我觉得这地方不像是用来念经的,谁家书房灯只点一盏,不对劲。”
楚遥知迟疑一下,还是本能的站在玄烛那边,“但是大祭司和我们不一样,她看东西用烛心,在没有光的地方也能看清的。”
如非证据确凿,其实他不希望大祭司和这件事沾上任何关系。
晏星河摇摇头,“再看看吧。”
他掌握的证据比任何人都多,楚遥知相信他们的神女,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两个人又从头到尾把那几排书架翻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可能藏有机关的地方。
刑子衿从心经后面露出两只眼睛,小腿搭在床边晃啊晃的,看着穿梭在书架中的两个人,忽然贼兮兮的朝晏星河招手,“老大,你过来,问你个事儿。”
晏星河手里抱着几本书,厚得很,在检查呢,一边看一边走到床边,且看这明目张胆摸鱼的玩意儿要说些什么。
刑子衿拿书挡着嘴,指了指书架缝隙里面的楚遥知,“你上回说的,要带嫂子来见我,感情这嫂子……是个男嫂子啊?”
晏星河一把合上正在看的这本,啪的一声,老大动静,面无表情的放回离得最近的书架,“不是他。没了。”
刑子衿,“啊?啥?啥没了?”
“嫂子。”他找了个空隙坐在床上,翻开手里头第二本,低着头看,“死了。从今往后你没嫂子了。”
“???”刑子衿听的云里雾里。
上回那话信誓旦旦的撂下才多少天,人这就死了?
他拽了拽晏星河袖子,“别跟我兜圈子了,什么有的没的死了活了,我才真的好奇死了,你就跟我说呗!我也说对面那个狐狸不像是你喜欢的,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咱们兄弟几个以前天天晚上脱光了泡澡堂子,你都是最早穿衣服走的那个,也没见你盯着谁看……”
他一八卦起来,臭毛病抖擞个没完,脑袋快凑到晏星河腰上了,“那嫂子到底是谁啊?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儿?哪族的妖怪,是个什么脾性风貌,你就多跟我说两句呗!”
晏星河给他磨得没奈何,袖子都要被拽松了,拍开搭在臂弯上的两只爪子,“苏刹。”
刑子衿听了个模糊的音,也没多想,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的念叨,“苏岔?书差?那个苏,哪个刹?你给我写写呗。”
晏星河懒得跟他写,膝上的书又翻过一页,“就是把我带走那个妖王。”
“哦……不对,等等。”
刑子衿躺床上反应了三秒,突然丢开书,翻身而起。
“你说你要带给我看的那嫂子是谁?苏刹,是苏刹?!是我想的那个苏刹?!”
他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原地滚了半个圈,抓着脑袋嚎了起来,“你把——你被——不是,你把妖王给睡了?!”
他一嗓子嚎得密室都出回音了,正对人家耳朵。
晏星河揉了揉耳根,掀起眼皮看了眼对面那位世界观几欲崩塌的老朋友,“嗯。”
刑子衿,“……你。”
他望了望天,不知该作何评价,良久,朝晏星河伸出一个大拇指,“不愧是老大。太厉害了。”
就说怎么这么多年了不回百花杀看一眼呢!
原来还能这样!
刑子衿感觉,自己在百花杀多年来构建的尊卑等级一举崩塌,稍微联想了一下,想到自己家那位主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定是因为狐狸精长得太能糊弄人了,才让老大误入歧途,毕竟要是放以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晏星河这种从里硬到外的纯爷们儿……有一天会和男人搞在一起。
简直耸人听闻!
刑子衿转了个身,默默缩床脚面壁,独自消化这个天降惊雷,只恨另外三个狗头朋友不在场,留自己搁这儿承受了太多,“一定是那只狐狸精男生女相,又喜欢穿一身红,可劲儿风骚吧,才勾引了老大一不小心……”
“别狐狸精了。”晏星河弯腰试了试,一个大活人趴上面搬床费劲,踢了他要死不活挂着的小腿一脚,“起开,床下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