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漠的字句配合他毫无情绪的语气杀伤力极大,南宫皎顿时哭得更凶了,噼里啪啦又骂了他一顿,气势汹汹的撂狠话,“你以为本世子就非要追着你不可?不识好歹的东西!外面有的是人求着做我夫婿,等着看吧,本世子爱选谁就选谁,个个比你强比你好!”
说完就梨花带雨的跑了。
晏星河盯着密室房顶,反思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反思了一秒确定自己没错,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吧,躺回床上想自己的事。
南宫皎被他气得要死,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岛上那么多宗门喘气儿的又不是只有晏星河一个,多的是龙章凤姿的少年才俊。
他不仅要选,还要选一个最好的,让晏星河在旁边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做他琳琅岛的女婿会有多风光。
想到这儿,南宫皎又往人群里瞧了两眼,虽然没看到人露面,但是他肯定晏星河肯定藏在某个地方。
月色高悬,四面花灯熄灭,熙攘声稍歇,悬在主座后面的红绸被两边侍女抽开,露出里面金丝编织的笼子。
遮掩撤走之后光华一寸寸释放,皎洁无瑕,内蕴华光,从笼中飞出落到南宫皎手上,照亮了整座偌大的院落,像沉浸到一座澄澈的湖泊中,竟比月色还要空灵。
那悬在南宫皎掌心的,赫然是一只通体透明、尾有三鳍的小鱼。
此物现世,有识货的已经叫了起来,“这鱼莫不是羽灵?传闻中它不是已经绝迹了吗,莫非老夫认错了?”
羽灵二字一出,四下听说过这玩意儿的又是一阵议论,有反应快的已经转向滕潇,“麒麟门于灵宠一道最是精通,滕少主见多识广,不知可认得此物?”
话是回答的提问的人,滕潇的眼睛却看着南宫皎。本来就是惊人的美貌,那鱼儿水一样空灵的光华一照,更是仙人遗落凡间一般不可方物,“羽灵此物娇嫩难养,幼年期需时刻用仙灵浇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致死。然而长大后却玲珑剔透似冰晶,美观非常,养在身边还能给人招来好运,有福泽和圣洁的寓意,传闻中许多仙瑶爱在宫中豢养。此物人间难得,本应是天人所有,没想到今日竟然亲眼见到了,真是荣幸之至。”
他这么一解释,本来不明所以的人也不由惊叹起来,落在那一尾小鱼上面的目光越来越多。
南宫泰很满意滕潇的解释,哈哈一笑说,“此物乃是我儿出生那年我命人重金搜寻来的,一直用灵泉滋养直到现在。我儿既要成婚,纵观世间天材地宝,唯有这一尾羽灵勉强有资格做他的第一桩嫁妆。”
他转向南宫皎,“皎儿,下面那么多世家公子聚在这里都是为了得到你的青睐,这阵子你看上了哪个,尽管将这只羽灵给他就是。”
南宫皎神情倨傲的往下看了一眼,勾唇一笑,羽灵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飞出。
长风相送,穿过铺满花瓣的过道,水晶一样透明的身体掠过一张张期盼的脸,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那鱼儿停在了滕潇面前。
选定的那一刻,锣鼓喧天礼炮齐鸣,四面花灯盏盏亮起,夜空中炸开层叠的烟火,红绸和花瓣从天而降漫天飘飞。
滕潇整个人愣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主座。
虽然选了他,南宫皎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最明确的答案已经停在了面前,他也没有再多想。
挨着他坐的晏赐推了他两下,他终于回过神来,接受了这个砸在他头上的惊喜,拂袖起身对着上座抱拳,高兴的说,“在下亦心慕世子风采,没想到竟然有幸得到世子青睐。诸位同道为证,我滕潇在此立誓,往后定不离不弃相携白首,不负世子今日所托。”
“……”南宫皎白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是想不离不弃还是想相携白首,到处张望了一会儿,更在意这一幕意晏星河看到没有。
花瓣簌簌飘落,明楚伸出手掌接住一片,垂眸看去,将它轻轻拈在指尖,“羽灵是天地灵宝,想必大王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将它弄到手?”
南宫泰闷了一杯酒,酒水顺着胡须滚下,笑哈哈的说,“不是天地灵宝岂能配得上我儿?这烟火礼炮我也着意吩咐过让他们好生准备,今日可是我儿的大好日子,我定要叫他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刻骨铭心,终生难忘。”雪白的指尖洇上一片血红,那片花瓣被碾碎,明楚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会的,他会记住的……他会记住今天不光是生辰,还是忌日。”
“忌日?”礼炮声太响,南宫泰听得不清不楚的,一把给人搂进怀里,问他,“什么忌日?”
明楚看着他微微一笑,破碎的花瓣放进嘴唇,红舌一卷,慢慢咽了下去,“你的忌日。”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血红锋芒闪过。
南宫泰只觉得那一闪而逝的锋芒仿佛是美人唇畔的花汁流泻而出,他愣愣的低下头,胸口以被匕首洞穿,以匕首为中心,血肉像岩浆浇过的焦炭一样裂开。
一抬头,他对上明楚冷漠到没有丝毫温度的视线,轻蔑的掀起唇角,那抹花汁让他看起来冷艳到惊心动魄。
“意外吗?你是应该意外。五年了,不是我演技精湛,而是你太容易对付,居然蠢到完全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