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女弟子捂着嘴小声地笑,晏初雪又看了眼那束大红大绿的绣球花,没忍住扶了下额,“姓祁的,你这么喜欢绣球花?”
祁镜抱着花束,点了下头,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敷衍,多说一句,“我姐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花啊草啊,越鲜艳越觉得漂亮。”
说完,瞅了眼晏初雪的表情,试图观察她喜欢还是喜欢,然而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来。平时横眉怒目的一张俊脸略显紧张,说起话差点结巴,“你看这颜色,够鲜艳吗?”
晏初雪,“……”
够,太够了。
够得晏初雪想一巴掌把那花糊他脸上,让他好好鲜艳鲜艳。
晏初雪脸上的表情就和那束花一样五颜六色,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祁镜站在背后看着她被众人簇拥离去,又看了看怀中孤零零的花束,心想,难道是他还不够努力?要不下次再选个颜色更鲜艳的?
“哈哈哈哈哈祁兄啊祁兄,”一人大笑而至,巴掌轻轻巧巧落在祁镜肩膀。
对上祁镜转过头来满脸不解的面色,滕潇折扇一转,指着他怀中怒放的绣球花,低下脑袋笑得直不起腰,“好眼光!不愧是祁兄,今日你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祁镜板起脸,迟疑地问他,“难道这花我选得不对?”
滕潇折扇一展,搭在胸前晃啊晃,十分肯定地说,“对,太对了,送给姑娘家的花就是要选这样的,越大越好,越红越好。”
祁镜问,“那她为什么每次都不要?”
滕潇微微一笑,“可能是跟你还不太熟吧,你多送几次,渐渐熟起来,她就不会再拒绝了。”
祁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你别骗我。”
滕潇笑眯眯地摇了摇扇子,“真的,以你我的交情,我怎么会骗你呢祁兄。”
这话说完,滕潇的目光落于他背后,脸上的笑意倏忽一敛。
他矜持地低下头,整了整衣襟和鬓发,往袖中一摸,摸出来个精致小巧的盒子,打开后确认里面的珊瑚耳坠完好,抿了抿唇角,握着扇子就要上前,忽然被祁镜抓住手腕。
祁镜指了指从背后经过的南宫皎,纵然有长长的衣摆遮掩,他一条闪亮的银色鱼尾还是格外显眼,一路上引来不少弟子注目,“你盒子里面那对耳坠,是送给他的?”
滕潇含笑点头,“这是我重金购来的宝物,自然要送给世子。”
祁镜问,“那你怎么不像我一样送他花?”
折扇往他手腕上一挡,轻而易举地掰了开,滕潇气定神闲地说,“那是祁兄你的风格,每个人的风格当然不一样,就滕某而言,还是这种小巧精致的坠子,更适合我。”
“……”
不知道为什么,祁镜总觉得自己被这人耍了。
滕潇已满面春风地朝南宫皎走了过去。
滕潇出身修仙大宗,从小锦衣玉食供养着,他自己又喜好读书弹琴之类的雅事,对精致珍贵之物格外钟爱,放在选人的眼光上也是如此。
琳琅岛上惊鸿一瞥,南宫皎出身半仙一脉的鲛人族,相貌美艳性情又娇蛮,简直是按照他心中喜好长出来的。
血夜那晚被选中作为良婿叫他十分意外,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喜,可惜后来风无彻携带百花杀的人突然出现,将生辰宴变成一场屠杀。
那夜之后南宫皎也带着剩下的族人返回世外渊,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本以为今后再也见不到了,谁知道魔兵一事又将他牵扯回来,滕潇心里既然对他有意,怎么能不抓紧这次机会?
南宫皎就喜欢精致的配饰,滕潇送的珊瑚耳坠在他那堆价值连城的饰品里面,也算是成色上乘的,因此心情颇好地接受了。
他也不问滕潇缘由,自己这次帮了仙盟这么大一个忙,这些仙门送点珍宝过来那也是应该的。
言语之间这小鲛人倨傲得不行,像只羽毛华丽头颅高昂的金丝雀,偏偏滕潇就喜欢这样的。
收下坠子就是走出了第一步,接着又问他在天下第一剑住的是否还习惯,若是不介意,麒麟门准备了许多奇珍异宝,不妨辗转去他家麒麟门下榻。
他一步一步把人往自己的地盘上引,偏偏那只鱼儿还不知道网已经罩在了头顶,一听到奇珍异宝就眼睛放光。再看滕潇微微含笑的面庞,对待自己的态度可比天下第一剑客气多了,心下已有些意动。
可转念一想,去了麒麟门就见不到晏星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