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觉得有些无语。
她知道,自己这些遭遇,在别人看来自然暧昧。但他们都不曾像她一样借尸还魂,在宫里经历过那些勾心斗角,就算是郑年这样精明的生意人,也不能全然明白她的感受。
“我所说的,句句是实。”月夕道,“郑伯可想,我一介江湖女子,又何德何能被皇上看中?自是我身份低微,根基浅薄,可堪此用罢了。”
郑年抚须汉书,叹一口气。
“你别怪伯父多想。在御前当女史,向来是前途无量之事。皇上年轻,尚未婚娶,任何人看来,都难免猜测。”
月夕淡笑,道:“郑伯多虑了,皇上那样的人物,哪里是我能肖想的?也正是因此,我才该早早离开,免得卷入宫闱是非。”
郑年颔首:“此言甚是。”
月夕见他说通了,于是将早前备下的蒙汗药递给郑年。
“此药,便是后路。一会儿我走了,郑伯便将这蒙汗药混到茶水里喝了,就说药是我下的。刘公公那边,我已经让阿莺安排了,郑伯一家上下都可以此将事情推个干净。”
“亏你还替我考虑周全。”郑年轻轻叹息。
“郑伯待我恩重如山,我若连累了郑伯,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郑年摆摆手,望了望窗外,道:“既如此,天色不早,你该早动身才是。”
月夕见他爽快,也不多言,正要起身行礼,忽而点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出了大事!”管事在外头气喘吁吁禀道,“皇……皇上来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截胡(上)
二人皆是震惊。
月夕瞪起眼睛,竟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郑年忙起身过去,将门打开:“皇上怎么会来,你问清楚了?”
管事擦着汗:“小人自然不敢上前去问。只是连方才来的刘公公等人也出去迎驾,阵仗大得不得了!夫人让小人来禀报,请老爷和晏小姐过去!如今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是官兵,跟来抄家似的。小人方才瞧着夫人有些害怕,怕是撑不了多久。”
月夕的心骤然一沉,只觉身上凉了半截。
郑年看向她,随即将她带到一旁,压低声音:“我出去应付,你走吧。这里到后面不必经过厅堂,你只要动作快,就能走掉。”
月夕嘴唇紧抿,心里头飞速地盘算。
“来不及了。”她摇头,“皇上到了跟前,我即便出得家门,也出不去城门。我随郑伯出去,郑伯就当做我没说过这事,万不可跟他人提起。”
说罢,她往前堂而去。
正如管事所说,郑家里里外外站满了禁军。堂上,孙夫人和郑昀已经恭立着,而那罪魁祸首在上首,面带微笑地从刘荃手中接过一杯茶。
“贵府如今在做什么买卖?”皇帝问道。
那声音颇为和气,可孙夫人已然慌了神,有些结巴:“妾,妾……”
倒是郑昀镇定地回:“回皇上的话,我们家如今做些米面买卖。”
“哦?”皇帝看了看他,道,“朕记得,你叫郑昀,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