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只说要去茅厕,可去了之后就不见了。他的手下都是武林高手,就跟说好了似的,突然悉数失踪,不见了。”黄信说罢,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似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里:“是奴才无能,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江东王放下茶盏,淡淡地说了声“废物”。
这话出来,怀恩心中也是一颤。
江东王身边的人都知道,江东王从不留废物。
听到这话,黄信面色煞白。
“殿下饶命!”他膝行两步,哭道,“看在奴才伺候多年的份上,殿下饶了奴才吧!”
怀恩在一旁看着,也是不忍,向江东王求情道:“殿下,黄信是跟着殿下从京城过来的老人,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百密一疏,殿下还是饶了他这回吧。”
江东王面色仍旧阴沉,少顷,道:“出去,别脏了孤的屋子。”
黄信乍听这话,以为江东王愿意让他一命,忙磕头道谢:“谢殿下不杀之恩,殿下万福,殿下万福!”
他说罢,便跑了出门。
怀恩望着他的背影,面色不定。再看江东王,只见他仍喝着参茶,神色悠然。
“跑了么。”他唇角弯起,“凌霄果然是长大了,是孤小看了她。”
怀恩低声称是。
没多久,外头一个侍卫进来,向江东王禀报:“殿下,黄信已经处置了。”
“到底是个老人,厚葬吧。”江东王对怀恩道。
怀恩应下,又瞥了瞥江东王:“殿下,那阿絮娘子那头……”
江东王道:“给她去个信,据实以告。要若非万不得已,不要动凌霄。不过若是当真无可奈何,手脚利落些。”
第二百九十章甜意(上)
几场秋雨下过之后,皇宫里一日凉过一日。
不过永明宫里的太监宫人,却时常觉得盛夏不曾过去,这个秋天全无肃杀之意。
原因自是出在了皇帝和晏女史的身上。
前些日子,中秋后的第二日,皇帝突然令晏女史出宫,将她送走了。
此事,跟晏女史入宫一样突如其来,让许多人错愕不已。
可就在众人暗地里议论纷纷之际,皇帝出宫了几日,竟又把晏女史带了回来。
关于二人的事,早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与先前那遮遮掩掩不同,
这一回,每个人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终于不装了。
皇帝回宫的时候,他的御驾在前面,晏女史的轿子在后面,被一众太监宫人拥着,浩浩荡荡,仿佛帝后回銮。
这之后,晏女史官复原职,仍叫晏女史。
但每个人也都知道,这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从前,皇帝都在承光殿处置政务。那里与朝廷的官署相近,若遇到什么事,能够马上将臣工召来议事,颇是便捷。
但现在,皇帝把看折子的地方,改在了永明宫的御书房。
每日,他在御书房里待半天,用了午膳之后,再到承光殿去。
这当然是为了晏女史。
她毕竟是永明宫的人,而承光殿是前朝地界,她不能跟着皇帝过去。所以皇帝为了多跟她待着,连日常习惯都改了。
众人都知道皇帝的脾性,向来最是一丝不苟。如今见得这情形,无不叹为观止。
皇帝变了。
他不再总是冷着脸,宫人和太监们总能在他脸上看到浅浅的笑影。
当然,那是晏女史在的时候。
有好几次,伺候的人还在御书房外头听到了他的笑声。这是稀罕的事,头几次听到的时候,每个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