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凌霄道,“我觉得人最宝贵之物便是本心,若连这个也丢了,自己便也不是自己了。”
沈劭看着她,很是无奈。
有时,他觉得与从前比起来,凌霄确实长大了许多,知道了世情险恶,不再单纯。可有时,他觉得,凌霄还是那个凌霄。
她的眼睛里仍然不揉沙子。就像即便知道各为其政的道理,她也仍然盼着皇帝和江东王之间能够停止争斗。
这自然是天真,她自己也知道。所以这样的话,她只会对沈劭说。
若是换别人,沈劭大概会不屑,觉得这便是愚蠢。
可面对着凌霄,他发现自己无法这么想。
毕竟他亲口对她说过,他喜欢她。
而她让自己喜欢的地方,便是那颗不曾变过的本心。
“正是。”他颔首,“你说得对。”
凌霄望着他,脸上露出笑容。
那双眼睛泛着光,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愈加显得那皮肤洁白如玉。
沈劭忽然觉得,也不必惦记宫里的那什么雪映红梅了。
“怎不说话?”大约是发现了沈劭在沉默,凌霄又拉拉他的手。
“我在想,皇上很快便要启程了。”沈劭道。
终究是又绕回了这里来。
凌霄挠挠头,道:“嗯……”
她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她的美人,只听沈劭道:“你离开之前,就没什么想要与我表示的?”
凌霄不解其意,正要说话,突然,沈劭的头低了下来。
嘴唇被温热的气息封住,她一下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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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到松江来,并未大张旗鼓,甚至没有带任何的卤簿仪仗。
动身的口谕下达之后,众人也无声无息地准备起来。
月夕将阿莺唤来,将自己要去京城的事告诉她。
阿莺虽然已经知道,却很是不舍。
“小姐,我还是跟你去吧。”她犹豫片刻,道,“你不是很讨厌宫里么?那里面还有那不怀好意的老太后,她若是又来找你的麻烦怎么办?小姐带着我,好歹能有个帮手。”
“你能帮我什么?骂人还是打架?”月夕反问。
阿莺:“……”
月夕笑了笑,道:“不用你帮我。放心吧,皇上已经将宫中整肃了一番,太后就算再怎么讨厌我,手也伸不过来。再说,有些事,我要你替我去做一做。你留下来,比跟着我有用多了。”
阿莺讶然:“小姐要我做何事?”
月夕将一封厚厚的信拿出来,交给她。
“这个,你替我交给五叔。”她说,“接下来的话,你可要仔细听,听明白了才是。”
阿莺从她的语气之中听到了些不寻常的意味,面色一整,忙打起了精神。
皇帝在前堂与幕僚议事,直到夜里,才重新回到月夕的房里。
“都收拾好了么?”他问月夕,“明日早晨,便要启程。”
“收拾好了,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月夕拉他到炉子边坐下,“倒是你,现在觉得如何?头疼么?”
那目光温柔而关切,皇帝心中一暖。
“不疼。”他也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皱皱眉,“你不是一直待在屋里?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