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夜色格外深沉,甘露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
李世民独坐案前,渭水河畔的屈辱仍如芒刺在背。那份用三十万匹绢帛换来的盟书就摊在案上,墨迹早己干透,却仿佛还在渗着血。
"陛下,该用膳了。"
内侍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李世民摆了摆手,目光仍停留在那份奏报上。岭南叛军己攻占桂州,冯盎在告示中公然称李宽为"真神"。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玄龄和杜如晦联袂而至。两位重臣的脸上都带着连日操劳的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
"陛下,最新军报。"
房玄龄呈上一卷竹简,"突厥虽退,但掳走我边境七万百姓,焚毁粮仓十二处。"
李世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这个动作很轻,却让殿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岭南方面有何动静?"
杜如晦上前一步:"叛军停止了北上,转而巩固所占州县。奇怪的是"他顿了顿,"他们在各州设立粥棚,收容北方逃荒的流民。
这个情报让李世民眉头微蹙。
他太了解政治手段了。这分明是在收买人心。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这样的策略,不像是一介武夫薛万彻能想出来的。
"诸位爱卿以为,这李宽当真会是"李世民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这个猜想太过荒谬,却又挥之不去。
房玄龄沉吟道:"无论真假,眼下我们都需要时间。突厥虽退,但边境仍需布防。再者,预言中提到的山东大旱"
"臣有一策。"杜如晦目光深沉,"不妨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打着皇子的旗号,朝廷大可以承认这个李宽"
"荒谬!"长孙无忌突然从殿外踏入,脸色阴沉如铁,"此议万万不可!若承认逆贼身份,置太子于何地?置国本于何地?"
殿内一时寂静。
李世民的目光在三位重臣之间游移,每个人的立场都清晰可见。房玄龄和杜如晦着眼于现实利弊,长孙无忌则要维护正统。
而他自己他必须考虑得更远。
"魏征何在?"李世民突然问道。
内侍连忙回应。"正在殿外候旨。"
当魏征迈入殿内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手中捧着的一摞奏章。"陛下,这是今日各州递来的灾情急报,关中多地井水干涸。"
李世民接过奏章,每一份都重若千钧。他忽然意识到,比起岭南的叛军,眼前这些天灾才是真正迫在眉睫的威胁。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如果那些预言一一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