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她谈起经历,手指却舒展如莲,眼中盛着他从未见过的光彩。
"李岭南王待你如何?"问出这句话时,他袖中的手攥得生疼。
"他许我行医。婉儿突然抬眸,眼中光芒灼人。
"父亲可知,洛阳如今村村有医馆,户户备药囊?"
"女儿这三年来,跟着洛阳行宫医者学了针灸,识得三百余种草药,救治过的百姓"
她的声音轻了下来,"比在长安十几年见过的都多。"
长孙无忌胸口如遭重击。
他的婉儿,长孙家最骄傲的明珠,如今竟为那些贱民把脉问诊?
更可怕的是,她谈起这些时,神情竟比当年获得长安第一才女名号时还要欢喜!
"他没折辱你?"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婉儿笑了,那笑容让长孙无忌心如刀绞:
"父亲以为他会如何?"
"将我锁在后宫凌虐?"她摇摇头。
"岭南王给了我出入自由的令牌,许我翻阅宫中医典。"
"甚至"
她的耳尖微微泛红,"甚至亲自教我辨识星象,说观天时可辨药材采摘的吉时。"
书房突然死寂。长孙无忌死死盯着女儿泛红的脸颊——
这个傻丫头,竟对仇人情根深种而不自知!
茶盏突然从案几滚落,碎瓷西溅。
婉儿慌忙去捡,却被父亲一把按住肩膀。
"婉儿。"长孙无忌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李宽今日己经登基了。"
"女儿知道。"
"那你可知道"
他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是什么?"
婉儿僵住了。她当然知道,是
清算长孙家族!
待在洛阳这几年,她亲眼见证李宽如何雷厉风行地铲除异己。那些曾经欺压百姓的豪强,无一例外被连根拔起。
"父亲"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陛下仁慈,他不会这么做的"
"血债血偿啊,傻孩子。"长孙无忌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