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上孤单,儿臣来陪您了"
他将腰带抛过房梁,打了个死结。
在最后的时刻,他咬破手指,在斑驳的墙上写下血书。
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划都在控诉着这个吃人的皇权制度。
"只愿来生"
李承乾踮起脚尖,将脖颈套入绳圈。
"不再入帝王之家!
观音婢走了,承乾也走了
这就是报应吗?
为了那个皇位,朕杀了兄弟,逼退父亲,如今轮到自己骨肉相残
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朕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陷入了昏迷。
——
而泰儿,朕寄予厚望的魏王,他脸上喷溅的,竟是亲弟弟雉奴温热的血!
诸子夺嫡,兄弟相残的轮回竟在下一代身上重现,那飞溅的血点如同滚烫的烙印,灼痛了朕的眼睛——
朕终于彻骨明白,当年刀锋割裂兄长喉管时,那涌出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无法偿还的孽债。
最终,那无法回避的宿命以最血腥的方式降临在稚奴身上。
那一天,玄武门箭楼上,传来稚奴惊惶的哭喊,朕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朕拖着病体,身披战甲,看到的是——
泰儿魁梧的身躯如山岳般压着稚奴瘦弱的身体,那张素来以温雅示人的脸此刻扭曲如地狱恶鬼,手中竟赫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阿耶!救我——!"
稚奴那声凄厉到变调的呼救,如同淬毒的尖锥,狠狠扎穿朕的耳膜,首刺心脏。
他小小的身躯在兄长庞大的阴影下徒劳挣扎。
那双望向我的,清澈如晋阳宫春日池水的眼睛里:
盛满了无边无际的、孩童面对最亲近者骤然化作豺狼时,才会有的纯粹的恐惧与不解。
那眼神,瞬间将我钉死在原地。
"青雀!放下武器!"
"他是你亲弟弟!"
朕的咆哮撕裂了喉咙,带着血腥味喷薄而出。
然而迟了!
一切都迟了!
在朕目眦欲裂的注视下,泰儿脸上没有任何迟疑,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狞笑。
他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发力!
一道刺目的寒光划破昏沉的光线,带着切割骨肉的闷响——
时间在那一刻被彻底冻结。
朕眼睁睁看着,朕最年幼、最无辜的稚奴,那颗小小的、承载着无数笑声和孺慕之情的头颅
竟被他的亲兄长——
魏王李泰。
——硬生生从脖颈上切割了下来!
青雀站在血泊中,脸上带着诡异的满足;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到唇边的鲜血,像个品尝美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