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是我最大的威胁。
甚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后宫的"定海神针",让某些人不敢太过放肆。
某种程度上,她是我可以暂时"忽略"的对手。
真正的波澜,来自慧嫔,崔莹。
她出身清河崔氏,真正的千年世家,累世公卿,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她的才情,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堪称无双。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信手拈来,出口成章。
那种浸润在骨子里的世家风雅与书卷气,是后天如何苦练也难以企及的。
陛下也曾赞赏过她的才思敏捷。
然而,正是这份显赫家世与满腹才情,成了她致命的弱点,或者说,是她自己为自己挖下的陷阱。
她太倚仗她的姓氏了,言谈举止间,总带着一种"崔氏女"天然的优越感,仿佛这深宫,也需得给清河崔氏几分薄面。
她似乎忘了,我们的陛下,是何等人物?
他是拨乱反正、开创盛世的神君转世!
他的权威,他的功绩,岂是任何前朝旧勋、千年门阀可以比拟、可以掣肘的?
崔氏的名头,在陛下眼中,恐怕与寻常百姓并无本质区别,甚至,因其盘根错节的势力,反而更需警惕与压制。
崔莹最大的败笔,在于她的善妒。
她无法容忍陛下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其他女子身上,尤其是我这个"空有皮囊"的兰陵孤女身上。
当我因一支舞引得陛下开怀,多得了些赏赐和关注后,崔莹看我的眼神,便如同淬了毒的针。
她开始在各种场合,用她擅长的诗词歌赋对我进行隐晦的贬低与讽刺,试图彰显她的高贵与我的"浅薄"。
这些,我都忍了。
言语如风,伤不了我分毫。
但她接下来的一步,却堪称愚蠢——
她竟暗中书信清河本家,暗示陛下专宠于我;
彼时我不过初承恩泽,何谈专宠?
她的言辞间颇有怨怼,甚至隐隐有希望崔氏长辈在朝中"规劝"陛下、弹劾我"狐媚惑主"之意。
这步棋,彻底暴露了她的幼稚与对陛下心性的无知。
陛下是何等雄才大略、乾纲独断之主?
他平生最恨的,便是后宫干政,妃嫔倚仗外戚势力试图影响圣心!
崔莹此举,无异于将清河崔氏的"手"公然伸到了陛下的枕榻之侧,触碰了他最敏感的逆鳞!
结果可想而知。陛下的雷霆之怒并未首接降于崔莹,但那份骤然冷却的疏离,那接连数月不再踏足她宫门的旨意,比任何责罚都更让她胆寒。
更讽刺的是,陛下似乎是为了表明态度,对我反而愈发温和,赏赐也多了起来。
那段时间,我清晰地感受到陛下看向我时,眼中除了欣赏,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仿佛在说:看看,这深宫里,还是你这无依无靠的孤女更懂事,更让他省心。
我心中冷笑,崔莹啊崔莹,你引以为傲的家世与才华,最终却成了勒紧你脖颈的绳索。
我无需与她正面交锋,只需以静制动,保持我的温顺与"无争",她的急躁与逾矩,自然会将她自己推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