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若要杀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要我去,必是另有所图。"
长孙皇后怔住。
婉儿引她至窗前,指着南方隐约的山影:
"姑姑。"婉儿轻轻回抱,声音平静,"您知道吗?岭南商队售卖的占城稻,一亩能产三石。"
"那边没有奴婢殉葬,女子可入学堂,医署施药不收银钱。"
"若能用婉儿一人,换得这些惠及大唐值得。"
婉儿松开手,替皇后拭泪,"况且,岭南王若真要复仇,大可首取长安。"
"为何可他偏偏选了和亲"
她压低声音:
"他既要长孙氏的女儿,便是给双方留了余地。"
"傻孩子"长孙皇后抚着侄女的脸,"那李宽若真是他岂会善待仇人之女?"
婉儿从袖中取出一卷岭南邸报:"姑姑请看。"
纸上详细记载着:
岭南废除连坐之刑;
阵亡唐军将士遗骸被妥善送还;
甚至对俘虏的将领程处默(程咬金之子)也准其每月寄家书;
"这般行事之人,若非圣贤,便是"婉儿收起邸报,"有所图谋。"
"婉儿,你想说什么?"
"他会用我,但不会伤我。"婉儿微笑,"因为他要做的,是比报复更重要的事。"
门外,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咳嗽声,提醒时间己到。姑侄二人相视一眼,都知道分别的时刻到了。
长孙皇后突然紧紧抱住婉儿,在她耳边急促地说:"活着回来!无论如何,活着。"
长孙婉儿感受着姑母温暖的怀抱,嗅着她身上熟悉的熏香味道,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入宫,姑母也是这样抱着她,给她吃甜甜的蜜饯。
那时的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我会的。"她轻声承诺,然后挣脱怀抱,端正地行了一个大礼。
"姑姑珍重!"
"婉儿拜别姑姑。"
转身离去时,长孙婉儿没有回头。她知道姑母一定在哭,但她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就会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