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狱卒十分惊恐,他见过太多疯掉的囚犯,但眼前这位曾经的储君,眼中的光芒却异常清醒,清醒得可怕。
李承乾摇摇晃晃地动起来,拖着伤腿走向草垫。
他想起去年上巳节:
李泰是如何在曲江宴上当着百官的面,嘲笑他走路跛脚的:
那时那个死胖子脸上的肥肉都在得意地颤抖,仿佛太子之位己是囊中之物。
"你费尽心机"
李承乾对着墙壁说话,仿佛李泰就站在那里,"收买东宫侍从向父皇告发我宠幸称心"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多么可笑啊,他们兄弟俩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却让那个躲在晋王府诵经念佛的李治捡了便宜!
笑声,戛然而止。
李承乾的思绪突然飘向更远的地方——岭南。
那个被父皇放弃的弟弟李宽,如今正在那里创造着贞观盛世本该有的模样。
"紫薇星君转世"李承乾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原来天命早就有主"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场夺嫡之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不是因为他不够狠,也不是因为李泰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们都忽略了真正的威胁:那个早就该死的庶子李宽,才是真龙天子。
所以,他才能白手起家,仙种也只在岭南治下生长,天下士子纷纷南投
"早知如此"
李承乾喃喃自语,"我该在你八岁时就"
他感到一阵眩晕,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母后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不要再忤逆父皇,要照顾好弟弟们";
小时候父皇教他射箭时温暖的掌心;
李泰假惺惺送来的"疗伤药"里掺的慢性毒药
李承乾艰难地挪到墙角,解开腰带,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脖颈的皮肤。
这条金丝玉带,还是去年生辰时母后所赐,如今却要成为送他上路的长绫。
李承乾突然想起小时候,母后总说他的脖颈生得好看,像极了父皇年轻时的模样。
"李宽你赢了"
"不过我并不是输给了你"
"而是输给了所谓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