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回转,正当李宽专注萧玉剑舞之际。
冯婵垂眸,从袖中取出素白帕子,轻轻按在酒渍上。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帝王凝视萧玉的目光。
——陛下开心就好。
她这样想着,指尖小心地拭过龙袍上的金线刺绣。
李宽的注意力全在场中那道翩跹红影上,甚至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冯婵抿了抿唇,将帕子收回袖中,转而执起玉箸,将炙鹿肉最嫩的部位片成薄片,悄悄码进李宽面前的青玉碟里。
"陛下。"
她声音柔和,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
"鹿肉补气血"
"您近日批奏折到三更天,该多用些。"
李宽这才回神,瞥了眼碟中码得整齐的肉片,冲冯婵笑了笑:
"爱妃有心了。"
他的目光很快又回到萧玉身上。
冯婵安静地坐回席位,看着李宽无意识地将鹿肉送入口中,却食不知味地咀嚼着。他的视线死死地黏在场中那道红影上,喉结随着萧玉每一次折腰而滚动。
萧玉妹妹的舞,确实很美。
她低头,又替李宽斟了杯温热的黄酒。酒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倒映出她平静的眉眼。
看着李宽仍停留在萧玉身上的痴迷眼神,冯婵心中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涩,却又迅速被更强烈的情绪取代——
只要陛下高兴
这后宫多几个可心人,又有什么不好?
月光洒在她素雅的鹅黄色宫装上,勾勒出一道温婉的轮廓。冯婵知道自己的容貌不及萧玉艳丽,才情不及崔莹出众,但她有她们都没有的东西——
一颗全心全意只为李宽着想的心。
旁边,崔莹的泥金团扇停在半空,扇面上精致的工笔花鸟在月光下栩栩如生。她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崔莹在心里啐了一口。
——堂堂兰陵萧氏的女儿,竟学那教坊舞伎做派!
此时,萧玉的剑舞己至高潮,广袖翻飞间,那截雪白的腰肢若隐若现。
更可恨的是她回眸时的眼神——
湿漉漉的,带着欲说还休的钩子,哪还有半点世家贵女的端庄?
下贱!
这个念头在崔莹脑海中炸开,酸涩如胆汁般从心底涌上来。
她强迫自己继续摇动团扇,面上保持着世家贵女应有的从容。但扇面后那双清冷的眸子己经结满寒霜,死死盯着场中央那个绯红的身影。
萧玉此刻正微微喘息着向李宽行礼,胸口的起伏在轻薄的纱衣下若隐若现,更显得媚骨天成。
崔莹忽然想起自己苦练的《霓裳羽衣曲》。
那日她在文渊阁弹奏时,陛下虽亲手教她抚琴,可眼神远不及此刻眼中的痴迷。
而今萧玉不过扭扭腰,甩甩袖子,就勾得帝王魂不守舍?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娘娘,您的扇子"绿翘小声提醒。
崔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己将扇骨捏得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