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提醒着他们那个被刻意遗忘的血色清晨。
当日那个面目全非的孩童尸体,所有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
次日,雨停了,但长安上空依然阴云密布。
李世民独自站在凌烟阁上,看着二十西功臣画像。长孙无忌的画像排在首位,那是他亲自指定的顺序。
"陛下,赵国公求见。"内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世民没有转身:"宣。"
当脚步声接近时,他突然开口:"辅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领兵出征吗?"
"那年你十九,我二十一。"
长孙无忌停在台阶下:"记得。"
"在霍邑对阵宋老生,陛下当时还是秦王,亲自冲锋陷阵,臣在后方提心吊胆。"
"那时候多简单啊。"李世民轻笑,"敌人就在对面,刀剑相见便是。"
"如今"他转身,眼中布满血丝。
"敌人在暗处,拿着我们过去的罪孽当武器。"
长孙无忌跪伏在地:"臣有罪。"
"若当年计划更周密些兴许李宽那孩子就不会"
"不,你没错。"李世民走下台阶,亲手扶起老友,"错的是朕,若李宽真是如今的岭南王,是朕当年亲自默许了那个孩子的死亡。"
两人相对而立,多年的默契让许多话不必言明。
长孙无忌看到皇帝眼中的决断,心中一沉:"陛下己有决断?"
"朕需要时间。"
李世民望向窗外,"半年,只要半年,陇右的援军就能聚拢,河东节度使也己暗中表态支持。"
"但现在"
"臣明白了。"长孙无忌声音平静得可怕,"婉儿会做好准备。"
李世民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辅机,朕发誓,这只是权宜之计。"
"待平定岭南,朕必亲自接婉儿回京,给她公主般的尊荣!"
长孙无忌缓缓跪下:"臣谢陛下隆恩。"
当长孙无忌退出凌烟阁后,李世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阁楼里,突然一拳砸在柱子上。
木屑刺入皮肉,鲜血顺着手腕流下,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岭南王李宽"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