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阿耶酿的烧刀子,我大哥新得的西域大马,还有我娘做的炙羊肉"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脸上洋溢着归心似箭的雀跃,哪里还有半分"勇嫔娘娘"的架子,分明就是个即将放假归家的顽童。
程府门前,两扇威武的朱漆大门早己敞开。
府邸主人,是前唐卢国公程咬金,李宽登基后,思虑其长子程处默的功绩,并未对其夺爵降职。
只见,程咬金身着一品国公的紫袍常服,率领着阖府上下,从嫡长子程处默、次子程处亮,到管家仆役,早己在府门外的空地上黑压压跪倒一片。
阳光照在程咬金那标志性的花白虬髯上,平日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猛将,此刻神情却绷得紧紧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身后的程处默、程处亮两兄弟更是额头冒汗,腰板挺得笔首,大气不敢喘。
程处默甚至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弟弟,压低声音:"二弟,待会儿见了小妹,千万提醒她收着点性子!"
"陛下面前,可不敢像在家时那般没大没小!"程处亮连连点头,眼神却忍不住瞟向长街尽头,满是担忧。
程夫人崔氏,身着端庄的命妇诰服,跪在程咬金身侧稍后。
她低着头,用一方素帕紧紧按着眼角,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
女儿入宫快三年了,虽知陛下宽厚,宫中也时有赏赐和家书传来,但为人母的思念,岂是言语能解?
今日终于能亲眼看看她的环儿
是胖了瘦了?
在深宫可还习惯?
那些严苛的宫规,她那跳脱的性子可曾吃了苦头?
千般思绪,万般牵挂,都化作无声的泪水,浸湿了手中的帕子。
"陛下驾到——!"
随着锦衣卫首领一声清越的传报,御辇稳稳停在了府门前。
车帘掀开,李宽率先踏出。
阳光落在他身上,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如松。
他目光扫过跪拜的众人,最后落在为首的程咬金身上,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快走几步上前,竟在程咬金准备行大礼叩拜时,伸出双手稳稳托住了他的手臂。
"程爱卿,快快请起!"
"今日朕是陪铁环回家看看,非是朝堂议政,不必如此拘礼。"李宽的声音清朗,带着不容置疑的亲近。
"权当是寻常翁婿走动,莫要让这些繁文缛节,坏了家人团聚的兴致。"他手上微微用力,竟是不容程咬金再拜下去。
"翁婿"二字,如同暖流淌过程咬金的心头,让他受宠若惊之余,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顺势站起,虬髯微颤,连忙躬身道:
"陛下天恩浩荡,老臣老臣惶恐!陛下快请入府!"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程处默、程处亮及众人这才跟着起身,恭敬地退至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