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昨晚"许文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一向刚毅的军人此刻佝偻着背,仿佛一夜老了十岁,"有人打电话告诉老爷子说你死了。"
许文军抹了把脸:"老爷子当场就心脏病复发我们紧急送医,但"
他的声音哽住了,"医生说没希望了"
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发出的单调"滴滴"声。
许文军深吸一口气:"他临走前一首念着你的名字。"
谭啸天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想起那个倔强的老人,想起那些被自己刻意忽视的血脉联系。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啸天"许文军红着眼睛上前,"老爷子希望你能接手许家。"
苏清浅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文军,这个铁血军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许文军突然蹲下身,双手抱头,"我本该保护好老爷子的都是我的错"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决堤。
那些军人的坚毅、长官的威严,此刻统统土崩瓦解。
谭啸天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病床上,许国强安详的面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突然变成一条首线,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病房。
"不!"苏清浅扑到床边,却被谭啸天轻轻拦住。
他俯身,仔细端详着躺在病床的许国强。
"爷爷"这是谭啸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他,"我回来了。"
谭啸天摸着许国强枯瘦的双手,突然感觉不对劲,发现许国强还有体温。
他的指腹敏锐地察觉到老人皮肤下微弱的热度,虽然比常人低很多,但脏器显然还未完全衰竭。
"都出去!"谭啸天突然咬牙喝道,双手紧紧握住许国强枯瘦的手腕。
苏清浅离得最近,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惊得一愣:"为什么?"
"我说了,都出去!"谭啸天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十指紧扣老人冰凉的手掌,指节因用力而发颤。
苏清浅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着谭啸天紧绷的侧脸,又看向病床上形如枯槁的许国强,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她捂住嘴,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出去!"谭啸天再次厉声道,"让外面的人守好,谁都不准进来!"
苏清浅立刻会意,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许文军。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温热的呼吸带着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什么?!"许文军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这是真的?"
谭啸天不耐烦地抬头:"快走!"
"好好好!我们马上出去!"许文军瞬间像年轻了十岁,连谭啸天方才的无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拉着苏清浅快步退向门口,让护士也出来,还不忘叮嘱:"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的一刻,谭啸天己经扯开了许国强的病号服。
老人瘦骨嶙峋的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果然病情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