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沈悦芳独自坐在房中,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眼角还带着些许红肿,却已不复白日里的狼狈。
她想起五哥说的话,又想起大姐姐那淡漠的眼神。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走错了路。她不该处处与大姐姐较劲,而是该想办法在沈家站稳脚跟。
花绮端着热水进来,轻声问:“小姐,要梳洗了吗?”
沈悦芳点点头,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支玉步摇上。那是父亲去年给她的生辰礼物,可她总觉得不如大姐姐的精致。如今想来,或许不是礼物的好坏,而是她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博取关注。
“花绮,”她突然开口,“明日去请个绣娘来,我要重新学女红。”
丫鬟愣了一下:“小姐不是一向不喜欢做这些吗?”
“是该学了,”沈悦芳轻声说,“总不能让人说沈家的小姐连针线都不会。”
夜色渐深,院中的桂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沈悦芳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她知道,从明天开始,她必须学会收起那些小性子,学会在这个家里好好做人。
不是为了讨好谁,而是为了自己,为了母亲,也为了将来。
沈悦芳被送回府的事情,在沈家并未掀起波澜。
芷柔不提,沈悦芳不敢闹,这事就如一阵风般悄然而过。但在府中人看来,这件事却是沈家二房地位进一步下滑的征兆。
后院的花园里,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二房内,周氏望着自己的三个儿女,眼中带着几分感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陈侍妾被禁足,对书雅和悦芳来说倒是件好事。没了她在后面撑腰,这两个孩子总算学会看眼色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沈立明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水已经凉了大半,他语气淡漠地说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对他们都好。书雅的学问不错,只要他安分守己,书瑾也不会亏待他。”
“可不是。”周氏点头,转而看向小女儿,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你以后可别学悦芳,跟你大姐姐对着干。瞧瞧她这次,众目睽睽之下被押送而归,多丢人。”
沈怡喜缩了缩脖子,噘着嘴说道:“我哪还敢啊,上次写的一百篇大字,现在想起来手都在抖。”说着,她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就该好好磨磨你这性子。”周氏冷哼一声。
“凭什么只磨我?”沈怡喜突然不服气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大姐姐都十三了,还不是整天往外跑?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氏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你大姐姐命好,有老人罩着呢,你大伯母又宠着。如今连你大伯都对她越发上心,她想怎样就怎样。咱们能跟她比吗?”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传来几声鸟鸣。
“娘,”沈怡喜突然拽着周氏的衣袖,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姐姐的房间亮如白昼,我也想搞个琉璃瓦配花窗。那天我去她屋里,阳光照进来可好看了。”
周氏一把甩开她的手,脸上露出几分烦躁:“你娘哪来的银子买这些?”说着,她瞪向沈立明,声音中带着几分怨气,“你大嫂现在越发抠门了,自己装了琉璃,竟把咱们晾一边了。”
“胡说什么?”沈立明斜眼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要装,大嫂也没拦着。”
“我拿什么装?”周氏声音拔高了几分。
“知足吧你,”沈立明不耐烦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厌烦,“现在还没分家,吃穿用度都靠长兄大嫂,人家没嫌弃就不错了。你瞧瞧三弟妹,可曾说过这种话?”
“陆氏那个佃户女儿,空手嫁进来的,她哪敢提要求。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