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陈渊的悟性让他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竟然能引发顿悟的机缘。
随即陆承安运转浩然正气,以自身浩然之意道
“天地博大,岁月流传,这世间所有所谓的真理其实都是有局限性的。”
“所处何地,何时,身边社会环境是何面貌,所引发的思想和言论都会有所不同。”
“对于任何一家之言都不能以偏概全,为何为师要将这些相悖的学问全都记载下来?为了就是告诉你们,对于任何作为的真理,就算你再如何将其奉为圭臬,也始终要保有属于自己的思辨能力。”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的就是不让你盲目盲从,而是通过自己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去印证胸中所学,去分辨、领悟。”
“所以你的问题没有答案,儒、道两家之言也不可能分得出对错优劣,所处立场不同,环境不同,视角和出发点自然不同。”
“陈渊,为师送你四个字。”
陈渊猛地一震,抬起头,眼眸里闪现出强烈的光彩。
“请师傅赐教。”
陆承安伸出手,抬手写下四个字——借假修真。
陈渊更为疑惑。
“借假修真?何为假?何为真?”
陆承安哈哈一笑,回道
“这便是需要你用一生去寻求的目标,去明白何为假,何为真,所谓假未必假,所谓真未必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陈渊沉默不语,双眼也不由自主的缓缓闭了起来。
身形镇定,一动不动。
竟然已入定境。
坐在一旁的陆宁儿端着瓜子碟走到陈渊面前,歪着脑袋好奇的看了看,回过头对陆承安说道
“二叔,师兄睡着了”
陆承安笑而不语,朝她招了招手。
陆宁儿乖巧的走到面前,嘴巴还在嚼吧嚼吧。
陆承安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问道
“方才二叔跟你师兄说的那些,宁儿你听得明白吗?”
陆宁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笑道
“听明白了”
陆承安好奇笑道
“哦?那宁儿能跟二叔说说看你听明白什么了吗?”
陆宁儿不着急说话,而是先把瓜子碟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然后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清了清口腔。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这才背着双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道
“其实要我说,师兄的烦恼就是懂得太多,做的太少。”
“我就不一样,我没看过《庄子》,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但其实说起来也不难理解,从师兄刚才说的夫子与老聃的问答来看,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两个人说的话都不在一个层面上,一个讲人性,一个讲仁义。”
“依我看,这两个人的根本冲突就在于,讲人性的立足点在于修身,而讲仁义的视角却在于治世。”
“修身为自我超脱,治世为教化天下。”
“对了,就是这两个字,教化。”
“中庸有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