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立即将那枚戒指丢得远远的——
然后很艰难地喘了两口气。
又很困难地在光线昏暗中的出租屋内翻找。
无论如何,这是曾经她有过爱,也被爱过的证明,她不该就这么丢掉。
可惜戒指本来就是很小的东西。
扔出去后。
她翻了很久,几乎是将狭小出租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搬出去过一遍。
最后,出租屋外爆竹震天动地,她趴在床底,终于够到那枚很不起眼的戒指。
那一刻她终于得以放松,背脊上的汗凉了一大半,却还是将手中戒指抓得紧紧的。
然后电话就响了。
她手忙脚乱,灰头土脸地,从床底下爬出来,所有的家具行李都在灰尘中等待清理,她找到手机,接听电话——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人说话。
和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邱一燃怔住,眼皮上有汗淌下来,刺痛她的眼睛,而掌心里终于被她找回的戒指也硌得她发疼。
她没去看号码,就先出了声,
“黎春风?”
这句话传过去,这边的爆竹声猛然炸了一下。而黎无回也终于在那边给出回应,像是一定要等她先喊她,
“你们那边在放烟花?”
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你喝酒了?”
虽然这么问,但邱一燃还是靠到窗边坐下来,将手机开成免提——
去收窗外的烟花声。
国内春节流行在凌晨放烟花爆竹迎接财神爷,虽然这几年大城市已经开始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不少小城市并没有对此管得很严格。
从前她们在巴黎,跟着国内的时间过除夕,等邱一燃吃完晚饭打视频给林满宜,也能听见回老家乡下过年的林满宜那边有隐隐约约的爆竹声。
这是她们每一年在巴黎过除夕的背景音。
爆竹声到了,年也就过了。
电话里,黎无回久久没有出声,像是喝了很多酒。也许她明天早上起来,都不会知道自己打过这通电话。
这么想着,邱一燃本不打算说话。
而这时候,黎无回却主动出了声,“你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吧。”邱一燃看一眼满目狼藉的出租屋,再次询问,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再过两天吧。”黎无回说。
“过多久?”邱一燃忍不住问,像是她对这件事从来都很急切。
“你的意思是你随时可以出发?还是很心急想和我离婚?”黎无回这次并没有生气,而是轻轻地笑了一声,耐心地回答,
“但不管你怎么想,还是过完这个春节再说吧。”
“为什么?”
问完这一句,邱一燃才反应过来——也许是黎无回这些天有事情需要处理。
她不该多问。
结果黎无回却回答了,
“因为我不想在以后的每个春节,都还要想起和你离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