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什么之前?”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过于消沉,使邱一燃想起之前医生跟她说过的话,
“我可能活不到很老。”
话落。
黎无回咔呲咔呲吃饼干的声音消失了。沉默像大象一脚狠狠将她们的车踩扁。
意识到自己稀里糊涂间说了什么,邱一燃笑了,然后很正经地解释,
“黎无回,我没有任何想要自杀的想法,也不是得了绝症。”
大象把脚移开。
黎无回再次吃起了姜黄人小饼干。好一会,才迟疑地问,
“那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之前跟我说,”邱一燃费力地掀开眼皮,看公路前方的旷野,
“我才二十多岁,身体的损耗程度已经像四十几岁,容易生很多小病,吃一点就吐,精力也不是很好。”
她隐去医生强调的“心理消极”的因素,很平和地说,
“她说再这样下去,说不准以后我的寿命可能会比正常人稍微短一些。”
不过,当时听到医生这么说,邱一燃并没有觉得很难过。
她只是很安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还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所以说完之后,她又补了一句,
“但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我现在也才二十几……也才三十岁。”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而且小县城的医疗资源也不是很好,之前还听说有几个被误诊癌症的,估计这个医生也只是为了吓一下我罢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跟我留在巴黎?”
没想到黎无回的结论是这个。邱一燃费力地掀开眼皮,觉得黎无回是在开玩笑,缓解被她破坏掉的气氛。
所以她温和地给出了一个笑脸,至少今天,她和黎无回不要再吵架。
“因为巴黎太亮了。”
她想起了这句话,忽然觉得很适用于现在自己的处境,声音很轻,
“会让我觉得很累,而我现在喜欢比较黑一点的地方。”
直到现在,位置交换。
邱一燃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时的黎无回到底有多痛苦,到底是克服了多痛苦的事听她的话留下来。
而自己是有多自私,才会将已经想要放弃的黎无回留在她身边。
而黎无回没有看她,像是默认,又像是不想和她吵架,所以只是直视着前方敞开的道路,也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邱一燃觉得累。
没有再笑。
沉沉地缩在自己的睡袋里,这样会让她觉得温暖不少,也能稍微忽略自己腿中的疼痛。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救援的车辆到底有没有来。
就在她快要入睡之前,她突然听到了黎无回的声音,
“这种不靠谱的话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