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当时出境之后,在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都停了很久。”
卫子柯“哦”了一声,“没事就好。”
然后又笑了一声,嘟囔着,
“我还以为是你到了巴黎,跟以前那些有钱朋友吃香的喝辣的,就把我忘了呢。”
“当然不是,”邱一燃迅速否认,“是因为很多地方都没有信号。”
和卫子柯通话,她仿佛闻了茫市阴冷的早春深夜气味,忽然一下觉得好遥远,也为自己找的借口有些愧疚,明明接受了卫子柯那么多的帮助,结果一跑出来,就忘记联系对方。
“不过我已经到欧洲了,顺利的话,不久之后就可以到巴黎。”邱一燃强迫自己整理好情绪。
“那就好。”电话里,卫子柯很真心地为她松了口气,
“刚开始你走了吧,我还不习惯,总觉得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的。后面我还担心你的腿会不会在路上怎么样,有好几次,都想打电话给你来着,但是又觉得这通电话实在是不太好打……”
“为什么不好打?”邱一燃有些茫然地问。
卫子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很含糊地说,“反正茫市的春天也不好过,又湿又冷,难得你从这边走出去了,我挺为你高兴的。”
“谢谢。”邱一燃紧了紧手指。
在挂电话之前。
她看着窗户外面陌生的挪威,又拜托很遥远的卫子柯帮她做一件事,
“我那间出租屋的房东七十岁了,她没有电子账户,收房租都只收现金,我等下转钱给你,你能帮我交一下下个季度的房租吗。”
卫子柯满口答应下来。
然后又犹犹豫豫地问她,“你真的还打算回来啊?”
“当然。”邱一燃答得很快,仿佛没有任何犹豫。
卫子柯停顿了一会。
没有再说其他,只最后跟她说了一句“一路小心”,就挂断了电话。
邱一燃挂断电话。
在房间里面坐了一会,将房租转了过去,然后又看了看那张卡里面的余额——一路上开销的确很大,又是医药费,又是车辆的保养费用,再加上吃住……
恐怕她从巴黎回去以后,要拼命赚钱,才能补上这个漏洞。
这段旅途的确发生很多事情——遇见旺旺雪饼,重新画一幅画,重新拿起相机拍照,看极光,黎无回带她出去玩……
以至于邱一燃都差点忘了,旅行很大程度上都等同于梦,只有这张银行卡上的数字,才是她回去之后要面对的现实。
但她还是力所能及地,给卫子柯多转了几百块钱,并且解释——没来得及去给姑母拜年,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卫子柯没有收。
五分钟后,黎无回发信息过来,喊她下楼吃饭。
邱一燃在床边发着呆,好一会,才整理好因为这通电话而变得有些杂乱的思绪,慢吞吞地打开房门——
然后便看见同时打开房门的黎无回。
黎无回出来的时候也在接电话,侧脸夹着手机。
看到她的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