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一燃。”
她喊她的名字。
声音和呼吸都洇进她的皮肤里,“其实你不是不厉害。”
轻轻地、模糊地、飘飘地,落进她的心肺之间,
“你只是,太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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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落。
邱一燃很久都没能开口说话。
舞曲和春风都很恰好地停了,世界变成嗡嗡的蜜蜂飞行在耳边。
关于共舞的话题点到即止。
黎无回从她肩上抬起脸来,狭长眼尾被酒精微微洇红,像是在笑,
“邱一燃,带我去吹吹风吧。”
所幸,黎无回并没有因为一杯覆盆子酒就丧失自主行动力。
所以邱一燃能很顺利地将她带离草坪舞会,也能很顺利地将她扶到副驾驶,然后在她直直的目光下,低着眼,给她系好安全带。
然后的然后。
邱一燃将醉倒的她扶稳,关上门,自己绕到驾驶座,检查油量,发动之前,给黎无回那边的车窗稍微降下来,合适的位置。
像她之前在茫市做的那样。
出租车慢慢地开起来,在安纳西弯弯绕绕的街道穿梭。
风也慢慢地刮进来。
从黎无回那边的车窗,慢慢刮到邱一燃的脸上。
三月份的法国已经是春天,刮进来的风不怎么凉,很舒服。
但邱一燃还是时不时停下车,看一眼副驾驶的黎无回,想要去关心,却又只能很克制地用手背靠一靠她的手背,查看她是不是觉得冷。
黎无回倒是很安静,从上车起就没再说什么话,阖着眼皮休息,就好像只是为了醒酒吹风而已。
车上,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讲。
邱一燃开车在城区逗留了半个小时,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却也没有目的地,哪里人比较少,路比较宽,就开到哪里。
最后打算要回去的时候。
她路过一条街,听到一声稍显剧烈的刹车响,被惊得猛然抬头——遥遥地看见有辆出租车在她旁边停下来。
视野模糊间,有两个年轻人手牵着手从出租车上下来,奔逃着往一个方向跑,落到地上的剪影紧紧挨在一起,黑夜里,像跳舞一样,头发散乱,自由鲜活。
邱一燃盯着看了一会,不用多想,就很清楚这两个人要去的方向——安纳西爱情桥。
听说在这里接过吻的人,会相爱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钟。
所以人们都只会因为相爱才来到这里。
邱一燃愣了片刻,视线久久没能收回来,直到这两个黑漆漆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