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她当时去了高铁站,随便买了一张高铁票,原本是想去一个温暖点的城市。
但高铁上。
她遇到两个年轻人在谈论假巴黎,于是浑浑噩噩地在假巴黎下了车。
在假巴黎的生活并不能算重新开始,她没有因为来到陌生城市,就突然间找到很多力量。
但这里的生活很平静。
最开始——
邱一燃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也只是为自己随便找了个住处,加上刚做完手术的残肢还在恢复期,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待在阴冷的房子里面。
重新再考驾照纯属意外。
她那时被正式评定为五级残疾,无法再继续使用之前的驾照。
这件事也像一个分水岭,彻底将她之前的二十六年人生,与她之后的人生划分开来。
在假巴黎租的房子并不贵,是老式楼,也没有所谓的安保措施。
于是。
那张驾校招生的卡片很轻而易举地就被从门缝中塞进来。
刚开始邱一燃并不想管,只是每天下床清扫。
后来,同样的卡片被反反复复地塞进来。
她不得不趁对方窸窸窣窣的时候打开门。
塞卡片的兼职生当场愣住,目光落到她空落落的裤管上,当场给了自己一个装模作样的耳光,然后结结巴巴地跟她道歉,
“对不起,我,那个,不知道。”
邱一燃笑了起来。
那时候她已经没有因为这件事有太多敏感,只是轻轻地说,
“以后不要再给我塞这些卡片了。”
对方连忙答应下来,然后很局促地鞠了个躬,噔噔噔噔地跑到楼下。
邱一燃拄着拐杖去关门。
结果门没关上。
那人又噔噔噔噔跑上来,气喘吁吁地抵住她的门,头探进来,小心翼翼地讲,
“对不起!是我刻板印象了!我刚刚下楼还搜了,残疾人也可以考驾照的,还可以当出租车司机呢!”
这天太阳很充足,已经晒到邱一燃的肩背。她接过这个人匆匆塞过来的卡片,看见这个人又噔噔噔噔地下楼,独自在门口愣了很久,感觉自己忽然听见呲啦呲啦的声音……
好像是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在很慢很慢地融化。
那时。
她绝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出租车司机。
之后,她也还是待在阴郁不见光的房子里面,也还是每天都雷打不动地收到一张驾校招生卡片。
邱一燃觉得这个塞卡片的人很奇怪,为什么要坚持给一个左腿残疾的人塞驾校招生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