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爱敢恨,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对任何人有留恋,不会在喝醉之后给不值得记起来的背叛者打电话,更不会醉得一塌糊涂,用极为迷惘的声音,跟她说,
“邱一燃,我现在已经是黎无回了。”
又好像哽咽,
“你也,还是不要我吗?”
邱一燃猛然挂断电话。
趴在方向盘上恸哭。
因此不小心按响好几次喇叭,惹得附近居民开口大骂。
她只好跌跌撞撞地下了车。
在那些尖锐的谩骂声中,恍惚地撑着残腿往楼上走。
冬天对她而言并不算好过,残肢对寒冷的感知比常人更敏锐。
当晚她再次出现无法忍受的幻痛症状。
原本打算自己撑着腿去医院。
却在下床之后,猛地摔到地上,她只好在汗水眼泪的交错中,拨通急救电话……
之后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也强忍着疼痛,在救护车到来之后,请求好心护士帮忙删除那条来自未知地的通话记录。
护士觉得她奇怪,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着急这种事?”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急救时那么迫切,想要删除一条莫须有的通话记录。
邱一燃躺在担架上,昏昏沉沉间被抬上救护车,她攥着陌生护士的手腕,痛得脖颈血管凸起,却流着眼泪,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
“因为,太害怕了。”
害怕,疼得厉害的时候会忍不住。
求黎无回回过头来爱她,求黎无回来带走她的痛苦……
然后。
求她回到她身边。
救护车开往医院的路上。
邱一燃模糊间看到窗外开始飘雪,下了很大的雪,好像巴黎那一场雪。
可到底是哪一场呢?
邱一燃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二零二二年的冬天在反复的疼痛,以及那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中仓皇结束。
二零二三春天来临,邱一燃收到自己发过来的定时邮件。
邮件里,去年的邱一燃很诚恳地询问今年的邱一燃——这个春天有没有好过一点,有没有找到生存下来的方式,有没有办法可以去巴黎看一看?
邱一燃木着脸,直接将邮件删除。
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