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药膏被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带来一丝镇痛和清凉。
夜轩低着头,用无菌敷贴仔细地将伤口覆盖好。
他的指尖在包扎时,不经意地、极其短暂地在她完好的皮肤上停留了一下,传递过一丝小心翼翼的暖意。
做完这一切,他依旧没有起身,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而是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极其轻柔地、完全地包裹住她冰凉的手和受伤的手腕。
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身上所有的寒冷和恐惧。
沉默在温暖的空气中流淌。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许久,夜轩才缓缓抬起眼,深邃的目光如同沉静的湖,清晰地映出云曼苍白的面容。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过后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碾磨而出,带着金属的冷硬质感,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重量:
“他们……”
他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她手腕上那方雪白的敷贴,最终牢牢锁住她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后怕与暴怒。
“不该用你来威胁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沉重的鼓点,敲在云曼的心上。
那不是解释,不是安抚,而是一句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宣告着所有胆敢触碰他逆鳞者,必将付出无法想象的、彻底的代价。
夜轩私人休息室的空气,在恒温系统维持下恒定在22度,带着一丝极淡的、属于他身上的冷冽雪松气息。
云曼裹着柔软厚实的羊绒毯,陷在宽大得能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去的沙发深处。
手腕上冰凉的药膏渗入皮肤,带来持续的、细微的镇痛感,也像一种提醒,提醒着几个小时前那粗糙麻绳勒进皮肉的痛楚和绝望。
身体的寒冷和颤抖在温暖的环境和厚重衣物的包裹下渐渐平息,但另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东西,却从记忆的深渊里悄然上浮。
孙刚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撕裂衣料时刺耳的“刺啦”声、还有那双浑浊小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淫邪威胁……
这些画面碎片般冲撞着她的神经。
然而,在这新近的恐怖之下,更深、更幽暗的记忆,如同沉船的残骸,被这次撞击震动,缓缓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