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他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一切都只能依靠李妍的时候,那个乖巧听话的男人,终究是消失的连一点痕迹都不剩下。
“你放我走,我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李妍收了剑,“趁我还能好好说话,你最好……”
“妍儿。”沈寒舟温声打断她的话。
他慢慢踱步上前,纤瘦的身形越发明显。
他撩开纱帘,李妍这才看清,原来他是刚刚出浴,长发滴水,只披着一件敞开的外衫。
沈寒舟胳膊上搭着亚麻布巾,歪着头伸出手:“……我冷。”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气氛尴尬又怪异。
李妍窜上头的怒火被沈寒舟两个字给盖了个闷棍,她觉得自己耳朵都在往外冒烟。
“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么?”她声音大了几分,“别以为装得惨兮兮的样子就能让我老老实实被你关在这!”
她是真的气:“沈寒舟,你真的能耐了!我爹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关他唯一的女儿的!”
沈寒舟微微摇头:“不管你怎么说,如何闹,都改变不了万事因你而起这一条。”
李妍一滞。
沈寒舟将纱帘缓缓在身后放下,温声道:“你遇事惯常让自己先站在有利的一边,但事情真相,不会因为你先指责我,就有丝毫的改变。”
他撩起李妍鬓角边的碎发,手指调皮地缠绕着。
“妍儿,是你先撩拨的。”他轻声说,“是你认错了马车,是你为了掩盖真相选择欺瞒,是你告诉我我有青梅竹马的过往,也是你说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永远站在我身旁。”
沈寒舟轻笑:“如今……你吃干抹净后就想全然否认,扔下我,拍拍屁股走人?李妍,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眉眼轻垂,发梢上的水珠潸然而落。
在朦胧的夜色里,在灰蓝色的初冬之夜,他那曾为李妍拨琴弹曲的手指上,绕着她齐腰长发,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想喝酒,我陪你,你想听曲子,我弹给你,你想要什么都行……这天下、宋氏、乃至千年万岁,椒花颂声的美名,我都能给你。”他抬眸,李妍那张惊讶的面庞倒映在眸子里,“但你想从此不见,把我和你撇得干干净净……不可以,我不允许。”
沈寒舟微微俯身,凑在她耳旁:“你是我的,你哪也别想去。”
水滴落在李妍肩头,她微微一颤:“沈寒舟,你疯了么?”
她想推开。
沈寒舟不疾不徐,握着李妍的手掌,将它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是,我是疯了。”他歪着头,轻描淡写,“你要杀我的话,从这里下手。”
指尖触碰他的心口,心脏跳动的韵律清晰可辨。
李妍脑海中嗡嗡作响,所有的思绪都断在当下,只剩凌乱而粗重的喘息。
“我……”她别开视线,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眼前这场面令人难以自持,李妍说话的声音里都夹杂了几分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