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裴兆的声音擦过耳后,在他愣神的间隙,已经贴在他的腹部缓缓揉起来。
那双大掌温暖而干燥,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顺着一个方向不疾不徐地打着圈。
疼痛依然尖锐,宋意生死死咬着下唇,却在连绵不断地痛意里逐渐失去抵抗的力气,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将自己完全贴进裴兆怀里。
裴兆被他凸起的骨节硌得心更疼了,忍不住用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像个克制而模糊的吻。
渐渐地,那顽固的绞痛,在持续不断地揉按中开始慢慢消退,宋意生紧绷的神经也在这持续的抚慰中,无可奈何地松弛下来。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挣扎的念头被倦意彻底淹没。
黑暗中,他本能地抓紧了裴兆环着他的小臂,紧绷的四肢渐渐舒展,像一艘终于接港停靠的小船。
裴兆揉按的手掌始终没有停,力道却随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而慢慢放缓。
在那一团昏暗的光里,他看着宋意生紧闭的睡眼,终于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
第二天清晨,宋意生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昨夜残留的零星倦意还没完全褪去,但记忆里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然退潮,只余下一股累极之后的酸软。
沸腾的米香在空气里氤氲,裴兆正用房间里的电磁炉煮着粥。
两人安静地用完早餐,裴兆收拾着碗筷,忽然开口道:“昨天不是坐车就是闷在房间里,待会儿要不要去林子里透透气?”
闻言,宋意生眸光闪了一下。
窗外,阳光穿过樱树椭圆形的叶片,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他望着那片舒展的绿意,虽然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却依然被那抹鲜活的生机勾得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推开院门的刹那,山风裹挟着晨露的清新扑面而来。
入眼先是一条蜿蜒的石板小径,曲折地钻进葱茏茂密的树林。
宋意生深吸了一口混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感觉胸口郁结的滞闷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走走吧。”他轻声提议,语气里却藏着掩不住的期待欢喜。
“好。”裴兆应了声,又不动声色地往步道外侧靠了靠,把更宽敞的一侧留出来。
石板路被打理得很干净,两侧是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和低矮的灌木,偶尔蹦出一两只雀鸟,扑棱棱地飞向远处恣意生长的原生木林。
两个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
宋意生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活动而泛起淡淡的红晕,连鼻尖也透出点粉,带得呼吸都变得有力。
裴兆敏锐地留意着,直到看见他有些疲累般地攥住了开衫的下摆,适时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几簇盛放的粉紫色花丛道:“那边绣球开得好像不错,要不要过去坐会儿?”
小径旁恰巧有一个精致的木制凉亭,深褐色的长椅上落着几片嫩叶。